第80章

可是这样强大的龙——却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莱茵他……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啊？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恐惧他。

龙这样强大的生物他都能击杀，在普通人的眼中，他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他感染了龙血，是个「不稳定体」，若不是他的身上有无数的禁制——

想到这，索菲娅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所有人对他的厌恶，都源自于恐惧。

因为害怕，所以想远离他，自己无法离开的话，就想要迫使他离开。

“害怕了？”

莱茵没有正面回答索菲娅的问题，只是带着微妙的笑意回给她了一个问句。

“生命终会有消亡，有生，便会有死，这很正常，你一样，我一样，龙也是一样。”

莱茵从索菲娅的身后走了出来，周围无处落脚，每一脚便都落在了黄金上。

他一步步的向前，跨过那些还粘着龙血的黄金，走到了法夫纳的断尾处。

“索菲娅……说实话，我有些好奇。”

他轻轻的抚摸着断尾处的切痕，结合他「屠龙的圣骑士」的身份，就好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如果当年的故事再来一次，作为圣女的你，会作何选择？”





第七十六章 回答（加更了喵?）


“当年的……谷饲……？”

或许是身为弑龙者的莱茵站在龙的尸身旁有着强大的压迫力，索菲娅看着莱茵的这幅模样，竟然紧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莱茵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总是那种带着些许冷淡的请问，说话时总有种不喜言笑的严肃感，这里导致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吓得索菲娅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她虽然知道莱茵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刚刚紧张的氛围再加上莱茵如此的态度与问题，索菲娅还是难免的有些——害怕？

这种情感，应该就是害怕、恐惧……？

就连索菲娅自己，都打出了一个问号。

莱茵是她的朋友，甚至可以说在她心里，他的地位远远不是“朋友”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她知晓那些人对莱茵的诽谤，一直想要帮他洗清那些罪名。

她也知道那些人异样的态度源自于对莱茵的恐惧，自己既然选择站在莱茵这一边，那就不应该恐惧才对。

如果连打算拯救莱茵的自己都对他心存恐惧的话，那她这个圣女做的也太失败了。

也或者说——要有足够的勇气。

无论是怎样的问题，都要有面对的勇气才对。

而且这也是莱茵之前对她说的——在他的眼里，她绝对不是软柿子。

他敬佩着她的勇气，甚至还说过「如果简单龙的话，也会有如此的勇气」。

这是之前莱茵对她亲口的评价，甚至是在早上刚刚说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真的变成一块“软柿子”呢。

所以，索菲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中平静下来，也让自己的情绪更加稳定一点。

鼓起勇气吧，索菲娅。

她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加油，恍惚间，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梦中的那位骑士。

和梦中一样的洞窟，一样闪闪发光的黄金。

索菲娅和那位骑士一样待在金山的山脚下，只是那位骑士面对的是法夫纳，而她现在面对着的是杀了法夫纳的莱茵。

此情此景，除了角色之外，几乎与梦中并无二致。

所以索菲娅也要让自己如那位骑士一般勇敢，抬起头，挺起腰板。

虽然他的手上没有剑——或者说这种场景用不上这种冷兵器，但是在气势上，绝对不可以再软弱下去。

之前索菲娅还有些在意自己懦弱的模样与梦中的骑士天差地别，但是真正的站在这里时，索菲娅就觉得自己其实也能拥有这样的勇气，就好像自己与那位骑士，其实并无两样。

或许这也是莱茵带她来这里的理由之一吧，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准确的来说，如果再倒退个几百年，龙与人类，你选择哪个？”

见着索菲娅似乎终于有状态回答自己的问题了，莱茵便将问题重新问了出来，抛给了找回自己勇气的索菲娅。

因为失去了太多的记忆，索菲娅的脑袋里并不记得多年前龙与人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光从莱茵的话来听，莱茵应该是想要索菲娅在其中的立场二选一。

莱茵问出这样的问题，索菲娅还有些疑惑莱茵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个立场上的，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远处，可是索菲娅却觉得在某一瞬间，莱茵已经与她画好了界限，就真的像是黄金之龙与圣骑士的谈判一般。

看着他踏着黄金站在龙的尸体旁的模样，索菲娅真的有些难以完全相信，莱茵的心是向着人类的。

这难道就是佛里德把委托交给自己的理由？难道莱茵就连那颗心也被龙血腐化了吗？

但是——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绝对、的、问题。”

——索菲娅她，其实也无法给出决定性的答案。

她并没有也被「腐化」，她只是想要总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不是抛弃人类选择了恶龙，也不是决定杀掉恶龙保护人类，这两种极端的方法，索菲娅都不想采取。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一次谈判。”

索菲娅努力的一字一句的将话说的更清楚一点，让每一个字都敲在莱茵的心上。

在梦中，索菲娅曾听到过那位骑士对龙说出有关谈判的事，虽然在梦中她只记得了龙在那之后的嘲笑，但是如果真的要她去再选择一遍的话，她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索菲娅其实是和平主义者，她的善良让她更加倾向于不用一兵一卒，不用战争和流血就能将事情解决，也就是她所说的「谈判」。

现实与梦境再次结合，这次连索菲娅都因为这种高度重合的场景而心脏砰砰直跳。

究竟是怎样的缘分，才能让她再次如身临其境一般进行着梦中同样的对话。

“……”

莱茵听到索菲娅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许久。

他时而看向被他杀死的这条恶龙，时而看向地上那些被偷过几次的黄金，时而又将目光落在索菲娅的身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努力展示自己坚定神情的索菲娅。

“……谈判。”

最后，他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重复了索菲娅刚刚念着重音的两个字。

索菲娅很少见莱茵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算平常的莱茵也会不经意间的露出笑容，可也不是这种嘲讽一般的冷笑。

以往性格慵懒的他好像什么都不想参与，什么都不想去管，所以他就总是那副冷漠的态度，但是现在的莱茵似乎完全不同，就好像说到了他最想知道的话题一样，索菲娅明显的能感觉到他并不再是之前那副慵懒的状态。

“如果谈判破裂呢？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愿意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