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她的眼神清澈，和平日里总是被隐藏在各种情绪下，让人看不透的眼睛不同，此刻的她简单干净。

按理说现在的顾玥是失血过多脑子糊涂，可苏辰怎么觉得，这样的顾玥才更清醒呢？

对于她的问题，苏辰简洁地答道：“是。”

也不能算是欺负，是他自己犯傻，非要和顾玥这种坏女人恋爱，能有什么好果汁吃。

顾玥将双手合起，十分真诚地说：“对不起。”

“你说过对不起，但是我不接受，所以再说多少遍也没用。”

“不能因为没用就不说。”

“那你说吧。”

“对不起，虽然脑袋里想不起你的名字，仇人先生，对不起。”

苏辰一直没理她，低头刷手机，顾玥却坚持着一直和他讲对不起，开始声音还比较大，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扑通栽进苏辰的怀里，半是昏迷半是睡着。

这个姿势不太方便刷手机，苏辰别扭着拿手机看夏清歌发来的消息。

夏清歌：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感觉又要发烧了。

苏辰：晚上量体温了吗？

夏清歌：量了，三十六度七。

苏辰：那很健康啊，我晚点回去。

夏清歌：和漂亮校花去喝酒了？

苏辰：喝什么酒，总喝酒谁受得了，程水水都回家去了，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自杀，给她救下来送到医院，马上就能回去别着急。

夏清歌：见义勇为，好样的，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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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玥在苏辰腿上没躺多久，就被护士叫醒去打破伤风针，苏辰在走廊等着，期间傻傻的顾玥不管怎么喊他，喊仇人先生，他都没有理会。

然后他听到里面传来不想打针的恐惧的啜泣声，变成傻子的顾玥脆弱了许多，想要依赖苏辰，可是苏辰不会再给她依赖了。

剪不断，理还乱。

他认真地权衡过，觉得现在的夏清歌比顾玥重要，所以他要优先照顾夏清歌。

不，不止是夏清歌，林落雪、程水水哪个人都比顾玥重要，从前对苏辰而言是无价之宝的顾玥已然不在，回来的这个，是有害垃圾而已。





78.一起粉身碎骨吧




因为只是腕部伤口，顾玥打完破伤风针就被带进清创室进行缝合，打了局部麻醉。

其实不打也行，她现在已经很糊涂，痛一点或许还能让她清醒些，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事，知道苏辰不是可倚靠的温柔的仇人先生，而是不愿待在她身边的前男友。

苏辰离开了中心医院，在回花园街公寓的路上，这些顾玥都不知道，她很希望通过自己的哭喊得到苏辰的回应，思维简单地认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在进行缝合手术的时候，顾玥感觉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白光，熟悉的声音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顾玥，顾玥姐姐……”

是仇人先生的声音，怎么会是他呢？

他……是谁？

顾玥仿佛骤然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胸脯起伏，耳边除了温柔的呼唤，还有火车朝着远方行驶压过一节节枕木的声音，舒缓的令人安心。

窗外的树木枝繁叶茂，远处有广阔的海面，白鸥在蔚蓝水上徘徊，时而落下溅起亮晶晶的水花。

这是从s市前往银海滩的火车，她好像是要和一个人出去旅游，是和谁？

“怎么在发呆？是不是想吃这个了？”一袋薯片横在顾玥的眼前摇晃。

顾玥转头看到拿着薯片的人，是仇人先生，不对啊他们是仇人的话，为什么会露出那副纯粹的笑容，看起来很开心，还有缱绻深沉的爱意藏在其中。

仇人先生的名字是……

她在短时间内绞尽脑汁地想，终于脱口而出：“苏辰！”

苏辰微微挑眉：“怎么了，你现在奇奇怪怪的。”

他看向四周：“你不会是又看见那个东西了吧，我和你说过很多遍啊姐姐，不用害怕，不管他是幻想还是别的，是真的幽灵也无所谓，就算是幽灵我也能杀给你看。”

“我不害怕。”顾玥笑了起来，可她的笑容很难看，像要哭似的。

“因为有阿辰在，所以不害怕。”

她猛地抱住苏辰，紧紧地将苏辰搂在怀里，她看见这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这很不正常，所以是梦。

在梦里见到想要见的人，一定要紧紧抱住不松开，下一次能像这样拥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阿辰，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会惧怕养父的幻象，你给我勇气和爱，我发誓……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们当初不是约定过要交换爱意吗？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顾玥痛哭着向苏辰诉说着，她这是在乞求，乞求不要抛弃她这个可怜的家伙，除了苏辰，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

苏辰没有她，还能有别的光明未来，可她不行，她只能苏辰来拯救。

“不行哦，是你先放弃我的，从你选择离开的那天，我们之间交换爱意的契约就消除掉，此后我们再无瓜葛，我的爱可以给别的任何人，不能再给你。”

苏辰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他将顾玥推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点感情。

火车外的景色也变了，不再是令人心情舒畅的蓝天白云，而是暴风骤雨，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

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沫。

顾玥急切地抓住苏辰的手：“不要，不要离开我，把你的爱重新交给我好不好，我这次不会再弄丢它，我会把它保管好，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苏辰，离开你我活不下去的！”

“以前我做的事，选择的路伤害了你，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但是求你给我弥补的机会！”

“苏辰，苏辰！”

苏辰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在火车的车厢间奔跑，顾玥便跟在后面追。

她不知道这里是真实还是幻梦，但不管是哪里，她都想和苏辰一起，不能再放开苏辰的手。

如果上天能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

反正没有苏辰，她也没有在这世间继续存活的意义，她过去的世界是黑白两色的，偶尔会有血液流淌的鲜红，遇见苏辰后，她才能感受到世界缤纷的色彩。

原来这世上也有正常的爱着她的人，不像养父那般偏激疯狂，也不像其他人只是贪恋她的美色，把她当做奢侈品想要追求占有，那样的人她都不想理会。

苏辰是被她的灵魂吸引的，得知她曾犯下那样滔天的罪孽，还是选择拥抱她给她安慰。

苏辰给她拥抱的那天晚上，顾玥感到世界颠覆。

就像那首诗里说的，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俗世雍饶繁杂，周身空空如也，这是她内心最单纯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