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崇高王影。

谁教“他”虽诚然是无缺圣人，可却偏偏不是位好兄长呢？

至少于幼弟而言，远不够称职二字。

而当那道王影随“慈王之盾”而隐，当手中猎龙枪破碎，咫尺真王终紧握王剑斩至，犹似失神于重逢的阿诺斯却第一次犹豫了，动摇于自己可能会败于他……

那柄圣剑可能会败退这一未来。

可最终。

携着无可想象之绝念，三代王终是自水晶辉光间抽出“慈王之剑”，更怒啸着斜斜挥斩而上，迎上骤临王剑。

“当！”

只就近如无可扭转……

更或是他自开始就择定的命运，曾连至暗都能斩开的圣剑，此刻竟却在那真王父子“共持”，明明全无光华的“贤王之剑”前，以无可想象的颓势败下阵来……

甚至只一照面，就已脱手而出，直坠向帝座更破碎消隐。

那之后。

伴着诺克斯近如流光的身形、剑影，两位国王相错而过。

后伴着“喀拉”作响、不绝于耳的裂音，一道深邃到触目惊心的裂纹，也终于逆王腰畔为始直直延至他心口。

帝宫间一瞬暗淡的辉光，更也述尽了那位“母亲”的心殇。

已述尽结局。





第五百五十四章 被轻柔翻动的封页


“唉，最后……你还是选了这一把。”

当那柄王剑彻底斩断“不死”，当终焉的夜幕终于临至，伴着不知慨然还是满足的叹语，逆位之王就此倒下。

倒在满布尘埃、裂纹的冰冷地面上，倒在那穿穹暴雨间。

你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啊，传说中的初王。

怔怔望着暗穹，瞳间闪过瞬息前“重逢”的位位故人，最终定格在那“父子同念”般的一剑上，阿诺斯默语着。

终不再是那漠视所有，独为一人的自私鬼了。

终于……像模像样了啊。

眼前面容、光影尽都转瞬即逝，曾拥有的足以横断千古的伟大力量，也都在悄然离他而去，只同样地……

痛苦也是一样。

那绵延、纠缠了他足足两千年的苦痛，无论是光明裂魂至暗噬体，又还是那格格不入的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在它们所构造的“战场”间近无止境的碰撞、对抗。

到了这终末刻，终尽都退却了，唯余下已久违了的宁静。

唯余瞳间那渐暗愈柔的辉光。

您是在……为我哭泣嘛，“母亲”？

听着幻影剑消散后渐近的脚步，望着渐尽染视野的柔光，阿诺斯不胜复杂地心语，面上更浮现抹难看笑容。

时至今刻，他也才恍然惊觉，原来水晶于自己不只歉疚。

竟也有……爱吗？

只片刻，一道同样复杂低落的问语，终是轻起打断了他。

打断了那无声喟叹。

“您答应过要交付我的钥匙……在哪里？”

听着那位小陛下至此终泛起犹疑、强自带上些尊敬，似怯然于自己会反悔的口吻，阿诺斯颇觉有趣地笑笑。

旋即逗幼稚小孩般笑语反问。

“当你决意杀到我面前的那刻，不就已经紧握在手了吗？”

“笨蛋小鬼。”

闻言，止步他身侧的诺克斯，暗金瞳微漾后却不曾生怒。

而唯只恍然、放松与……

真正释然。

原来你口中的钥匙，就是真正视死如归的勇气与信念吗？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王之念”啊。

慨然默语间，逆王愈发渺远的低语，也重带回青年心神。

“可惜……终只是一场空……”

“都不过无用功而已。”

尽管似是意指两千年来的布置、此代王与巫女所历所经的一切，可那再清晰不过的自嘲啊，却又轻转指向。

让这永眠前极致苦涩的冷嘲，重又轻落回了三代王己身。

是啊，永恒苦痛漫漫远旅千年谋算，至此都已了无意义。

至少于他而言。

只下刻，青年终真正有了尊敬的轻问重起，更近了许多。

“但至少这一次，你终不用再背负那梦魇，终是能……”

“得到真正的平静了吧？”

半跪在本就无所生息，现随那伟大力量离去愈发似静穆圣像的三代王身畔，诺克斯注视着那苍白静柔得都有些陌生的脸庞，暗金瞳难抑轻闪间，真挚地轻语。

“合上眼，你不会再从噩梦惊醒了。”

于是那位冷面罗刹满蕴自嘲的淡笑间，终平添了抹讶然。

与述不清是无奈，又还是欣然的情绪。

“被你……偷听去了啊，狡猾的小鬼。”

是的，三代王这才惊觉，自己不多久前与那位陛下的对谈，原来尽都落在了于火海苦苦支撑的这小鬼耳中。

那他用以劝诫那位的观点，更成了这终焉前的微渺温存。

可真是有你的。

不觉间柔和许多的心念至此，在这梦魇不再的最后的最后，阿诺斯轻拢目用已轻如梦呓的笑语向青年……

与其身后正“凝望”自己的至亲伙伴，与整个凯提斯道别。

“先走一步等你。”

尽管罗刹王离去前并未述清，那句“等你”最终究竟是落于何方，但诺克斯至少能确信，绝不会是所谓地狱。

那就……

只能是战场了吧？

那寰宇之上，同“死潮”决战的战场。

而至此，已近半坍灭的帝宫中，就只余魔力轻流与雨声。

再不存其他喧嚣。

直至不多久后的某刻，真王深吸口气站起，此间别样压抑的静寂，才被巧合般响起殿堂外的急促脚步打断。

随之来的，自是感知到王战幕落后，第一时间赶来的伙伴们的关切呼唤、探问，全体“王之侍”终再度集结。

“陛下！”

“没有大碍吧，陛下！”

只再急切心间有再多话想问，可当眼见诺克斯犹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眼见那永眠他身前，水晶般破碎的王影后，相继止步、相觑的王侍们终都安静了下来。

也至此刻才真正安下心来，才知悉自数年前王都之乱起，陛下与这位逆王间就已注定的宿命战终于落幕了。

那则预言中的真王人选，自此也彻底定下再不会有稍变。

“我走后，你们还是将罗刹王陛下的遗躯带回王国……”

“将他安葬在王陵吧。”

“尽管他身上有那么多的罪孽，但终也是位奥修斯之王。”

终也是位合格的国王。

悼念般沉寂结束后，忆起至不久先前才了然的对方的执念，诺克斯深叹口气后，终还是抬眸对伙伴们交代。

并于心底不胜复杂地承认，承认三代王确能称得上伟大。

哪怕从任一角度看。

闻言，虽不知陛下历经了何事，为何突然对这位乱王有如此改观，但相信他该不会有错的莱伊还是点了头。

如旧郑重地应了下来。

“知道了。”

得到回应，真王也柔和笑笑，在环顾遍众人并最末叮嘱“那我这就动身了，虽然不知要多久但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