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初帝，于秋岳初逢兽主，并于最深之海……

于三神万众瞩目下直面海龙，直面那逃不开的证明之战。

而当胜负随柔光静绽而轻落……

“哗！”

伴着舰首船桨破浪之音，在数不尽的艨艟大船承载下，以王与巫女为首，四神奇兽护航，更以如海教众初民为不灭根本，象征破暗文明的舰队就此驶离巨岛。

向那犹处迷雾、混乱的大地而去。

那之后。

当初代王之名、圣教之理念兴起播散，当肆虐噬人的魔物，与兴风作浪的贼匪尽都败退消亡于魔辉重军前，绵延不知多少年的黑暗时代，也终于迎来了破晓。

奥修斯，也以凯提斯最初正统、文明始源之名就此立国。

且在再历那段时光，在顺着回忆踏遍国土、环世悠游后，蕾拉二人至少能确信，那确是个可称美好的世代。

是人人得以安居，不需再受战争邪祟甚至天灾侵扰之世。

甚至……

尽管因为“某些原因”，某段历史并不如非重要节点般似白驹过隙，而被某人有意摘离了，可谁教那时……

“知道就好了嘛。”

并立奥修斯旧都外的金黄麦田边，倚在纷繁落叶的枫树下，感受着挚友不解……更同也满蕴促狭笑意的瞳光，蕾拉少见难为情地偏开脸，都近于撒娇般解释。

谁教尽管没有确切记载，可二人最深回忆间却依然有旧景隐现，更似轻述纯洁童话般，在告诉着他们……

过去的他与她啊，确在全世见证下，缔结过温暖的盟誓。

甚至都曾有过子嗣。

如若不然，又哪里来的奥修斯王族呢？

只当然，那般情境虽不胜美好，却并不是小巫女想要的。

那逾十年真挚情谊所结的甜美果实，她更想亲自品尝，等到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迎来那期许已久的盛景。

“嗯，也是。”

虽在这一点上，诺克斯与她观点相同，更并不觉有甚遗憾，但那与前次相近的笑语，却依旧透出些许有趣。

些许不能再安适的幸福。

毕竟对他而言，无论怎般风景或艰险，有她在侧就足够。

足够满足，更似有用不尽的勇气。

只是……

虽在步入这段尘封历史前，无论真王还是神巫都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他们却依旧没想见，这美好岁月……

竟会那么那么短暂，不过转瞬即逝十数年。

当大局终于稳定，当已倾尽所有为孩子们争取时间的水晶辉光、凯提斯崇光稍黯，已被冷拒在外十数年的“死潮”啊，终也顷刻间降临，于是全世界一霎入夜。

再不见晨曦的永夜。

随着天光黯灭、魔物骸兽重临，哪怕辉煌若古奥修斯，都一时间自顾不暇，更遑论是同时代的其余国度了。

所谓“水晶即祸源”这一论调，想来也是自那时发源传播。

只碍于初王在世，碍于圣教的水晶神话、关于王与巫女的救世预言，那些或有心或愚昧的暗流才敛声蛰伏。

可哪怕暂能维系平静，但终于。

伴着永夜开道、黑日为首的骸潮天降，伴着那位原初之王的漠然驾临，那脆弱的宁静终还是被全然打破了。

尽管初王引领万灵不懈奋战，尽管依凭微弱的主场优势，付出不尽惨痛的代价后，凯提斯终是击退了“死潮”。

可一切早已回不到过去。

诺克斯更很难形容那种心情。

每每望向已成一片残垣的国度，望着流离失所的子民、受诅濒死的奇兽，可那时的他却并没有多少悲悯、愤怒，而只唇亡齿寒般的忧伤，甚至都难抑的怯然。

哪怕在他的国度他的世界，自己曾亲手击溃了那位兄弟。

可无论在直面祂，又还是想到那终将到来的宿命之战时，他却还是会忆起曾深陷的至暗，还是会隐隐恐惧。

唯注视着所爱，唯被她微凉纤手轻握时，才稍能觉安心。

但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在一次次亲睹所爱凝望那濒临破碎的世界时，淡眸间再无法掩去的悲伤后，他却还是默下决念。

还是力排众议甚至所爱与母亲的劝诫，还是回到了神陨岛，回到了她为他静柔祈愿、一切开始的至高山巅。

并迎着已虚弱受创得无法再战的四神，迎着已缺席……逝去太多的最初臣民们，面无表情地说出了那句话。

“接下来，是我和祂间的战争，再与凯提斯与你们无关。”

尽管也存回护，也是意图将一切责任自承。

可你无法否认，这句话确也高高在上。

是以万物之王的姿态定论。

分歧也好误解也罢，或都是在这一刻才被真正悄然埋落。

而时光至此，紧接来的独属他与她的远旅自再无需多述。

只也直至此刻，蕾拉二人才恍然明了，其实这场赴战根本就没什么准备、争执，甚至那终末刻来临前……

初王或都犹对将“失去至爱”这一可能，全无半分察觉吧？

就与不多久前，同在王都的王子、小巫女所处一般无二。

这当然是欺瞒是谎言，可同也是对赶赴死局的真王……

述之不尽的深爱。

因而当“魔源”、凯提斯共筑的，通往暗宇的光路骤现眼前，当轻握着少女纤手迈入，早已知悉结局，更已先后两次遗失贝壳的诺克斯，却还是下意识握紧手。

更难抑心悸般微微颤抖。

只已不是畏于将回到那永暗，将直面近无可战胜的大敌。

而是真的很害怕再一次弄丢她。

直至挚友柔语轻起耳畔，猛然想起这不过是回忆才稍缓。

“没事的，只是去看看而已。”

感受得到那种情绪，蕾拉眸泛怜惜间，自也轻语唤醒他。

而随着青年回过神来的轻“嗯”，尽笼二人的光路一霎盛起，只霎那，诸神众灵环绕间的王与巫女就已不再。

同样，当扰眼炽光渐散，映入青年少女眼帘的就已是深邃寰宇，只过往遥远却粲然的星光，现尽都被遮挡。

被那近如深海般笼罩凯提斯的至暗。

在神巫大人的鼓励、护佑下，更多次回首直至确认这一次，她不会再如梦幻泡影般消散，诺克斯这才深吸口气重回过身，默然品味着那份悲伤决然一往无前。

更直至再度降临“死潮”最深处，直至水晶凯提斯与……至爱，不惜一切引动、爆发的光明照入这暗海……

诺克斯才终于眼见了那位双生弟弟，遮颜暗雾下的真容。

震撼之余却只觉理所当然。

因为那位同自己般身化“人类”的原初之王，除却瞳似深墨、发丝愈暗外，所化身姿形容竟都与他全无分别！

甚至嗓音都一般无二，只轻笑相迎之间，真真无上漠然。

唯只对他一人不同。

不得不说，如若仅只论这一点，他与祂真的不能再相像。

“你是终于想通，终愿回到我身边了吗……”

“哥哥？”

只那真挚笑颜亲近问语，另位青年不确信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