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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朱景灏己站在田埂上盯着佃农们改装水车。
周大牛的儿子铁柱赤着膀子，正用麻绳捆扎新削的齿轮。水流哗啦冲过沟渠，比原先猛了三分。几个老农蹲在田边窃窃私语——这庶子少爷落水醒来后，竟比县衙的师爷还懂农事。
“主动轮再加两根撑杆。”朱景灏突然开口，铁锹在泥地上划出个三角结构，“用榫卯卡死转轴，省得天天捆绳子。”
铁柱挠头：“少爷，这...这像军阵里的拒马...”
“本就是兵书上拆来的。”朱景灏踢了踢水车基座。这龙骨水车在他眼里简陋得可笑，但作为现代军工专家，他更清楚17世纪的技术边界——不能首接造蒸汽机，却能改良齿轮传动效率。
春桃小跑着递上汗巾，低声道：“赵铁头连夜试了少爷画的燧发机，炸烂半张桌子...”
“让他用熟铁锻打簧片，别拿生铁糊弄。”朱景灏抹了把脸，突然瞥见渠水泛着异样的泡沫，“上游有人倒皂角？”
铁柱脸色骤变：“是王氏庄子！他们今早刚收新佃户的押金...”
朱景灏冷笑。嫡母这是要毁田逼他卖地！他抄起铁锹沿水渠疾行，三百步外果然见几个短打汉子正往渠里倾倒灰浆，皂角味刺鼻。
“打断腿扔进主渠。”朱景灏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铁柱抄起扁担就冲，周家次子更狠，首接抡起捶衣棒照膝弯砸。惨叫声中，灰浆桶翻进田埂，蚀得野草嘶嘶冒烟。
春桃吓得捂嘴：“少爷，这要闹到县衙...”
“去库房取三袋石灰粉。”朱景灏蹲下掰开某个打手的拳头，掌心赫然粘着楚王府粮仓的黍米粒，“再让阿方索把圣像牌熔了——今晚给王氏送份大礼。”
正午烈日下，朱景灏在桑林里摊开张泛黄的牛皮。阿方索用鹅毛笔颤抖地标记路线：“从这里...到襄阳...私盐船每旬三更过野鸭滩...”
“官盐掺三成泥沙，私盐却雪白。”朱景灏指尖敲着图上某个墨点，“黑虎帮的盐仓在江夏芦苇荡？”
葡萄牙人突然剧烈咳嗽。他左眼还缠着石灰灼伤的布条，右眼却死死盯住朱景灏腰间——那里别着从黑虎帮二当家身上搜出的铜钥匙。
“想要自由？”朱景灏抛了抛钥匙，“替我办两件事。”
树影忽然晃动。铁柱扛着血淋淋的麻袋钻进来，倒出个五花大绑的疤脸汉子：“少爷料得准！这厮在渡口探听咱们的船！”
疤脸咳着血沫狞笑：“小杂种...过江龙老大盯上你了...”
朱景灏慢条斯理掏出把细盐，撒在汉子伤口上。惨嚎声中，他俯身道：“回去告诉过江龙——明晚三更，我要在盐仓见血。”
待疤脸被铁柱拖走，阿方索终于崩溃：“你疯了！他们有两百帮众！”
“所以需要你的圣像牌。”朱景灏从怀中取出个锡盒，掀开竟是半块硫磺皂，“混着石灰粉装进酒坛，就是葡萄牙海军用的燃烧弹。”
江风裹着鱼腥味掠过芦苇荡。朱景灏伏在哨塔阴影里，看着铁柱带十二个佃农伪装成渔夫划近盐仓。
三更梆子响时，哨塔上突然传来葡萄牙语的咒骂声。阿方索披着黑袍，举火把高喊“上帝降罚”，将硫磺皂石灰坛砸向草垛。
火光轰然炸亮！
“敌袭！”盐仓守卫刚冲出就被竹枪捅穿。铁柱带人抢了三条盐船，船上麻袋却让他愣住——除了盐，还有整箱隆庆官锭！
朱景灏踹开内仓木门，瞳孔骤缩。二十多具铁笼里关着赤身少女，墙角堆满刻着楚王府徽记的兵器箱。
“私盐贩子兼人牙子？”他冷笑着一刀劈开某口箱子，燧发枪的金属部件叮当散落——正是他给赵铁头的图纸！
背后劲风突至！朱景灏侧身闪避，仍被钢鞭扫中肩膀。过江龙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浮现：“小杂种，这批货是楚王三公子的！”
“巧了。”朱景灏反手撒出盐粉，在对方眯眼瞬间，燧发匕首抵住其咽喉，“我正缺个栽赃楚王府的证人。”
五更天，朱景灏跪在楚王府偏厅。
“景灏侄儿有心了。”楚王世子朱华奎把玩着玻璃镜——这是用石英砂和锡汞齐土法炼制的，“这水银镜比铜镜清晰十倍！”
“侄儿还带了份薄礼。”朱景灏呈上盐仓账册，特意翻到某页，“三公子上月购的番邦舞姬...竟藏在盐仓。”
世子脸色瞬间铁青。账册清楚记载着三公子用官锭买燧发枪，甚至备注“重阳宴弑父”。
“你要什么？”世子声音发紧。
“两个百户空缺。”朱景灏叩首，“家父临终前留了批老兵，侄儿想练乡勇...防流寇。”
离开王府时，春桃发现少爷官靴沾着血。朱景灏却望着晨曦轻笑：“明日开始，咱们的护院队能佩刀了。”
赵铁头作坊突然爆炸！
烟尘中，阿方索举着半截燧发枪狂笑：“成功了！比欧洲早二十年！”
朱景灏却盯着枪管裂纹皱眉——材料强度不够。他踹开角落木箱，露出黑虎帮私藏的辽东铁料：“用这个，再掺澳门带来的镍粉。”
铁柱狂奔进来：“少爷！过江龙...死在牢里了！他临死前喊...喊...”
“襄阳。”朱景灏眯起眼。私盐路尽头，张献忠的探马正在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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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摘要：
-改造龙骨水车提升灌溉效率，佃农周大牛率众跪谢。朱景灏挑选周家次子铁柱等12名青壮，以“防流寇“名义组建护院队，暗授现代队列训练。
衔接与伏笔
科技线：硫磺皂燃烧弹取材自《武备志》记载，燧发枪故障为后续“颗粒火药”研发埋线
权谋线：楚王府内斗呼应下章“重阳宴刺杀”事件
势力线：私盐路暴露张献忠势力渗透湖广，为第50章收服李定国铺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