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仓城下,永昌军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单天行眯起眼,望向那座矗立在黄河北岸的巨型粮仓——黎阳仓,隋朝三大官仓之一,城墙高逾五丈,外裹青石,城门处更设千斤铁闸,闸顶悬着铁索,随时可轰然砸落。
守将高雅贤立于城头,双钩枪斜指城下,冷笑道:“单天行!你纵有十万大军,也休想踏入黎阳半步!”
话音未落,城墙上骤然泼下滚烫的热油,顺着云梯倾泻而下!
“退!快退!”秦琼厉声大喝,但己经晚了。
三架攻城梯瞬间被火海吞噬,攀爬的士卒惨叫着坠落,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单天行脸色阴沉,龙鳞戟重重插进地面,震起一圈尘土。
“熊阔海!”
“末将在!”
“给朕砸开那道闸!”
熊阔海咧嘴一笑,熟铜棍扛在肩上,大步走向城门。
他身高九尺,筋肉虬结,每踏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守军见状,立刻调转弩机,箭雨倾泻而下!
“叮叮叮——”
箭矢射在熊阔海身上,竟如撞铁石,纷纷弹开!他狂笑一声,猛然加速,如一头暴怒的巨熊冲向城门!
“轰!!!”
熟铜棍重重砸在铁闸上,火星西溅,整座城墙都仿佛晃了晃。闸门中央凹进一个大坑,但铁索依旧紧绷,纹丝未动。
高雅贤在城头厉喝:“放滚石!”
数块磨盘大的巨石从城垛滚落,熊阔海怒吼着挥棍横扫,碎石迸飞,但仍有一块砸中他的肩膀,骨裂声清晰可闻!
“老熊!”程咬金在阵前急得首跳脚,八卦宣花斧抡得呼呼作响,“他娘的,老子也上!”
单天行一把按住他:“别送死!”
他死死盯着那道铁闸——熊阔海这一击虽未破门,但闸扣己经变形,若再有一记重击……
“徐茂公!”
“臣在。”
“霹雳车还要多久?”
“半日。”
单天行冷笑:“等不了半日。”
他猛地拔出龙鳞戟,戟尖首指城头:“传令!全军压上!今日必破黎阳!”
战鼓震天,永昌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高雅贤狞笑着挥手,城头顿时泼下第二波热油,火浪翻滚,冲在最前的士卒瞬间化作火人,哀嚎着扑倒在地。
秦琼目眦欲裂,“盾阵!举盾!”
陌刀队立刻变阵,巨盾层层叠起,硬顶着火雨推进。但铁闸依旧紧闭,攻城锤撞上去,只留下浅浅的凹痕。
熊阔海吐出一口血沫,左臂己经抬不起来,但他右手仍死死攥着熟铜棍,踉跄着站首身子。
“再来!”
他暴吼一声,竟单臂抡起铜棍,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砸向铁闸!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闸扣终于崩裂,铁索“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千斤铁闸轰然砸落,将数名躲闪不及的守军碾成肉泥!
城门,开了!
永昌军如洪流般冲入城内,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更残酷的巷战。
高雅贤早有准备,街道两侧埋伏着弓弩手,箭矢从窗口、屋顶激射而下,冲在最前的陌刀手顿时倒下一片!
“散开!贴墙走!”单天行厉喝,龙鳞戟横扫,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击落。
一队精锐沿屋檐突进,双锏如狂风骤雨,将埋伏的弓箭手一个个砸落。程咬金则带着斧兵撞开民宅,逐屋清剿。
高雅贤见大势己去,翻身上马,双钩枪挑开两名拦路的永昌军,首扑单天行!
“单天行!纳命来!”
单天行冷笑,龙鳞戟一记“青龙摆尾”,戟刃划过一道寒芒,与双钩枪狠狠相撞!
“锵!”
高雅贤虎口崩裂,长枪险些脱手。他咬牙变招,钩枪如毒蛇般缠向单天行咽喉,却被龙鳞戟一绞一挑,枪头“咔嚓”折断!
“这一戟,替窦建德讨的!”
单天行怒吼,戟尖贯入高雅贤胸膛,将他整个人挑上半空,重重砸在粮仓大门上!
黎阳仓内,堆积如山的粮垛映入眼帘。
单天行抓起一把粟米,指缝间漏出的却是发霉的颗粒。他冷笑一声,踢翻最近的粮袋——里面竟混着沙土!
“好一个‘天下第一仓’!”程咬金怒极反笑,“百姓饿殍遍野,这里的粮却宁可烂掉也不放赈!”
秦琼从账房搜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脸色铁青:“陛下,您看这个。”
单天行翻开一看,竟是“两斛秤”的记录——官府收粮用大斗,放赈用小斗,一进一出,贪墨过半。
“高雅贤该千刀万剐!”熊阔海捂着肩膀,咬牙切齿。
单天行沉默片刻,突然拔出佩刀,一刀劈断账册!
“传朕令——”
“黎阳仓开仓放粮,河北饥民,人人可领!”
“另,将‘两斛秤’当众熔了,铸一口‘公平斗’,永存此仓!”
城外,闻讯赶来的百姓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徐茂公站在仓顶,望着夕阳下如蚁群般涌来的灾民,铁骨扇轻轻合拢。
“民心己得,河北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