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校场,朔风卷着细雪打在将士们的铁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千燕云铁骑列阵于东侧,人马俱披重甲,长槊如林;西侧则是永昌军的五千陌刀手,铁甲森寒,刀锋映日。两军相隔百步,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罗成手持丈八滚云枪立于阵前,银甲白袍在雪色中格外醒目。他身后,老将罗艺披着狐裘大氅,眯眼打量着对面的永昌军阵。
"父帅觉得如何?"罗成低声问。
罗艺轻哼一声:"陌刀如墙,确实名不虚传。但若在草原野战......"
话音未落,校场中央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鼓响。单天行龙鳞戟指天,声如雷霆:
"今日不较骑射,不比刀枪——只较一样!"
戟尖倏地指向校场西侧。众人望去,只见那里堆着上百个草垛,每个草垛上都绑着个木人,胸前画着红圈。
"破甲!"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八卦宣花斧抡得呼呼生风:"俺先来!"
斧光闪过,三个木人应声而断。燕云铁骑中传出几声嗤笑——这等蛮力,在骑兵对冲时根本来不及挥第二斧。
罗艺正要开口,却见单天行一挥手。陌刀阵中走出二十名士卒,三人一组:第一人持巨盾,第二人握长矛,第三人擎陌刀。
"燕云铁骑,可敢试试这个?"
罗艺挑眉:"这是......"
"步卒守阵之法。"徐茂公铁骨扇轻摇,"盾挡冲锋,矛刺马腹,陌刀斩骑。"
罗成眼中精光一闪,丈八滚云枪突然向前一点:"燕云儿郎,上马!"
三十骑应声而出。
鼓声再响时,铁骑如狂风般冲向步阵。就在马槊即将刺到盾牌的刹那,陌刀阵突然变阵——
"哗啦!"
第一排盾手猛地蹲下,第二排长矛从盾隙突刺,精准扎入战马胸甲缝隙。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恰好将骑兵暴露在第三排陌刀之下!
"停!"
单天行的喝令与罗成的哨声同时响起。陌刀在离骑兵咽喉寸许处硬生生停住,燕云铁骑的槊尖也抵在了盾牌上。
校场鸦雀无声。
罗艺的胡子微微颤抖:"好一个......盾矛刀三绝。"
中军帐内,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冒着香气,却无人动筷。
"燕云铁骑擅野战,陌刀队精守城。"单天行用匕首划开羊腿,"朕要的是——"
刀尖插起一块肉,扔进滚汤:"你中有我。"
又一块肉落入徐茂公碗中:"我中有你。"
罗艺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陛下不妨首言。"
"很简单。"单天行擦净匕首,"幽州骑兵每百人编入二十陌刀手,专克重甲;永昌步卒每营配三十轻骑,用作斥候。"
罗成突然开口:"那军令听谁的?"
帐内一静。
单天行看向罗艺:"燕公以为呢?"
老将缓缓捋须:"老夫有个更好的主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啪地掰成两半。一半推给单天行,一半按在罗成面前。
"幽州军改制可以,但主帅必须是我儿罗成。虎符合则调兵,分则各安其职。"
徐茂公的扇子停在半空。这是要永昌和幽州共掌兵权!
单天行突然大笑,抓起半枚虎符扔给罗成:"准了!"
次日黎明,罗成单骑来到陌刀营。
丈八滚云枪插在雪地上,他亲手帮一名陌刀手调整铁环护腕:"握刀时虎口要空,不然容易脱臼。"
不远处,燕云骑兵正跟着永昌军学习醋布裹刃的法子。有个年轻骑兵嘟囔:"这破布条有啥用......"
"能防锈,止血,必要时还能当绳子捆俘虏。"秦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西棱金装锏轻轻点在那人肩甲上,"要试试吗?"
校场另一端突然传来喝彩声。众人望去,只见单天行与罗成各执兵器,正在新布的战阵中穿梭演练。
龙鳞戟与滚云枪每一次碰撞,都溅起一蓬雪雾。罗成的枪法越发凌厉,竟在陌刀阵中撕开一道缺口!
"漂亮!"程咬金拍腿大叫,"这丈八枪配上骑兵冲阵,简首是......"
"是破阵利器。"罗艺不知何时站在了众人身后,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我儿这枪法,终于找到用武之地了。"
七日后,幽州北门外。
新整编的"燕云陌刀骑"首次亮相。每名骑兵马鞍旁都挂着短柄陌刀,重甲缝隙间缠着醋布条。领头的罗成银甲外罩着永昌赤袍,丈八滚云枪上系着两条穗子——一条燕军的白,一条永昌的红。
单天行将一碗烈酒洒在军旗前:"此去征讨高开道,要让天下知道——"
酒坛重重砸碎在冰面上:
"从今日起,没有幽州军,没有永昌军!"
"只有——"
万千兵刃同时举起,吼声震碎风雪:
"华夏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