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的指尖刚触碰到发光阶梯,液态星光突然如沸腾的水银般剧烈翻涌。刺骨寒意顺着指尖窜入骨髓,他慌忙缩回手,却见接触点的皮肤泛起细密的紫斑,如同被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远处传来的锁链声愈发清晰,伴随着一种类似齿轮生锈的摩擦音,每一声都像是在心脏上刮擦。
“阿福!快醒醒!” 项一摇晃着灵兽沾满鲜血的身体,阿福尾巴上碎裂的鳞片间,渗出的黑血竟开始逆向流动,在地面勾勒出诡异的六芒星图案。当最后一滴血落入图案中心,星门轰然洞开,刺目的白光中,十二道锁链如活蛇般激射而出,瞬间缠住两人的脚踝。项一奋力挥动扳手砍向锁链,金属碰撞的火花里,他惊觉锁链表面刻满了与黑袍人纹身相同的符文。
“你们终于来了。” 沙哑的女声从星门深处传来,空气中突然弥漫起苦杏仁般的气息。项一眯起眼睛,勉强看清阴影中浮现的身影 —— 那是个身披半透明薄纱的女子,她的身体由无数发光的星尘组成,每颗星尘都在缓缓旋转,仿佛包含着一个微型宇宙。她掌心托着一团暗紫色火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项一胸口光纹的虚影。
阿福突然剧烈抽搐,尾巴上的紫斑迅速蔓延至全身。“少爷…… 我的意识……” 灵兽的声音充满恐惧,瞳孔中倒映出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项一这才发现,那些紫斑正在吞噬阿福的生命力,每扩散一分,他尾巴上的金色纹路就黯淡一分。女子轻笑一声,暗紫色火焰突然暴涨,将两人笼罩其中。火焰灼烧的剧痛中,项一听到自己骨骼发出 “咔咔” 的脆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你们以为‘被选中’是恩赐?” 女子指尖划过火焰,星门内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熵寂终焉的毁灭、虚数回廊的崩塌、星骸坟场的荒芜。“这些灾难,都是你们胸口光纹引来的。” 她的声音变得冰冷,“那根本不是传承,而是古老文明设下的诅咒,一旦集齐所有光纹,整个宇宙都会陷入永劫不复的熵寂。”
项一的心脏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熵寂终焉时,元素圣徽突然失效;虚数回廊里,逻辑之匙与光纹产生的诡异共鸣。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阿福虚弱的呜咽声将他拉回现实,灵兽的身体己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星门。“我不会让你死!” 项一大吼一声,将所有宝物的力量注入光纹。耀眼的光芒中,他胸口的纹路突然化作锁链,反向缠住女子的手腕。
女子脸色骤变,星尘组成的身体开始崩解:“你竟然能……” 话未说完,星门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十二道锁链同时收紧,将女子和项一、阿福拽入其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的瞬间,项一看到阿福尾巴上的紫斑开始消退,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形似权杖的黑色咒印。
再次睁眼时,他们置身于一个由无数棱镜组成的空间。每块棱镜中都封存着不同的场景:黑袍人在熵寂终焉与神秘组织首领密谈;神秘女子跪在一个巨大的星图前祈祷;机械市长在实验室里调试着刻有相同符文的装置。项一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些画面中的时间线完全混乱,却都指向同一个真相 —— 所有的敌人,背后都有同一个势力在操控。
“欢迎来到蚀光囚笼。” 黑袍人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他的身影在棱镜间不断闪现,“你们胸口的光纹,是打开‘熵寂核心’的钥匙。而那个所谓的‘被选中’,不过是让你们自愿送上门的谎言。” 随着他的话语,棱镜开始释放出腐蚀光线,项一的皮肤接触到光线的瞬间,立刻冒出青烟。
阿福突然站到项一面前,尾巴上的黑色咒印发出诡异的光芒:“少爷快走!这个咒印能暂时抵挡……” 话未说完,咒印突然暴涨,将阿福的身体完全包裹。项一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虚无。剧痛从胸口传来,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光纹正在与阿福的咒印产生共鸣,两股力量疯狂撕扯着他的灵魂。
“阿福!” 项一的怒吼在囚笼中回荡。黑袍人现身在他面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与项一有七分相似的脸:“惊讶吗?我们本就是同源。” 他手中的权杖抵住项一眉心,“交出光纹,我可以让你的灵兽活过来。” 项一这才注意到,黑袍人的瞳孔深处,竟燃烧着与熵寂终焉熔炉相同的暗紫色火焰。
囚笼开始剧烈震动,棱镜纷纷炸裂。项一在混乱中摸到怀中的裂隙之章,混沌能量注入光纹的刹那,他突然想起遗迹壁画的最后一幕 —— 十二个人影手牵手站在星海中,脚下是坍缩的宇宙。“你以为我会信?” 项一的嘴角溢出鲜血,“你们想要的,根本不是钥匙,而是容器。” 他将所有力量引向胸口,光纹与咒印同时爆发,耀眼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见阿福微笑着向他点头。
当光芒消散,囚笼己经消失不见。项一虚弱地跪在地上,胸口的光纹黯淡无光,而阿福正躺在不远处,呼吸微弱但平稳。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项一握紧扳手挣扎着起身,却见一群身披星尘长袍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的额头都刻着与黑袍人相同的纹身,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终于完成了容器的觉醒。” 为首的人开口,声音如同冰川般寒冷,“接下来,该启动‘熵寂重生’计划了。” 他抬手间,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星图,图中的星辰开始按照诡异的轨迹移动。项一看着昏迷的阿福,心中涌起一股决然。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伙伴,哪怕,要与整个宇宙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