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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丞走后没多久，聚会也散了。
陈浩远站在别墅门口，单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车钥匙，对沈晋道：“你送我回去吧。”
沈晋挑眉：“王文安不是顺路？”
陈浩远淡淡瞥了一眼正在帮两位女伴拉车门的王文安，说：“他得送她们。”
沈晋没多想，点头：“行，上车吧。”
回程路上，陈浩远坐在后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沈晋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却自然地伸过去，指尖轻轻揉捏着叶灵的耳垂，动作亲昵又随意。叶灵没躲，只是微微偏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陈浩远其实根本没睡。
他微微睁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晋的手在叶灵耳畔流连，而她微微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那一瞬间，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滞涩。
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作为医生，他本该比任何人都冷静。
可此刻，他却像个可笑的偷窥者，躲在假寐的伪装下，窥视着前排两人的亲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兄弟的女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更可笑的是，他甚至没有资格嫉妒。
因为沈晋和叶灵，本就是一对。
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车停在陈浩远家楼下，沈晋回头：“到了。”
陈浩远睁开眼，神色如常地“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谢了。”他站在车外，语气平淡，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叶灵。
叶灵冲他挥挥手：“下次见，陈医生。”
陈浩远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转身走向公寓楼。
沈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叶灵察觉到他的沉默，问：“怎么了？”
沈晋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事。”
他重新启动车子，驶入夜色中。
车驶入夜色，沈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了捏叶灵的指尖：“去我家？明天周六。”
叶灵摇头：“不行，明天要和爸妈视频，在你家不方便。”
沈晋挑眉：“那我去你那。”
“也不行。”叶灵抿了抿唇，“我那儿太小了，而且......”
而且什么？
她没说完，但沈晋懂了。
——她那个简陋的出租屋，连像样的沙发都没有。他不止一次去过，每次都皱眉，可她总说“够住就行”。
沈晋低笑：“怎么，怕我嫌弃？”
叶灵瞪他：“我是怕你去了就不想走。”
“这倒是实话。”他指腹着她掌心，“那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见爸妈？”
叶灵一愣：“这么快？”
沈晋低笑：“还快？我早就想结婚了。”
——其实不是父母催他，而是他自己迫不及待。
但他没告诉叶灵的是，晚餐前那通电话里，父亲听说他谈了恋爱，语气平静地问了句：“哪家的姑娘？”
沈晋简单说了叶灵的情况，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有空带回来看看吧。”
——不是热情邀请，而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叶灵没吭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
她从小家教严格，父母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是镇长，耳濡目染下，待人接物向来得体。可想到要面对沈晋的父母，心跳还是不受控地加速。
“怕什么？”沈晋察觉到她的紧张，指腹轻轻她的手背，“你这么好。”
叶灵咬了咬下唇：“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高攀？”
沈晋轻笑，突然打了把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下。
“沈晋？”叶灵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捧住她的脸。
“听着，”他望进她的眼睛，嗓音低沉而笃定，“是我要娶你，不是我爸妈。”
叶灵眼眶微热，却故意撇嘴：“可如果他们不喜欢我，你会不会动摇？”
沈晋眯了眯眼，拇指蹭过她唇角：“你觉得呢？”
——他从小到大，决定的事从不受旁人影响。父母的态度，只会决定他日后是常带叶灵回家，还是减少回去的次数。
叶灵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好，周日晚上。”
沈晋满意地坐回去，重新启动车子。
夜色中，叶灵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悄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她不是没见识的女孩，可面对真正在意的人，还是会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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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放下电话，指节在沙发扶手上轻叩两下，对坐在一旁看书的沈母道：“阿晋周日要带那姑娘回来。”
沈母的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上，象牙书签在指尖转了个圈：“叫什么？”
“叶灵，普通家庭，现在和他一个公司。”
沈母轻轻“嗯”了一声，翻过一页：“让林助理简单了解过了？”
“大致查了查。”沈父端起骨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父亲是个小镇镇长，母亲在中学教书，家世倒是清白。”
沈母的指尖在书页边缘停顿了一下：“就这些？”
“阿晋难得认真一次，查太多反倒显得我们太在意。”沈父啜了口茶，“先见见再说。”
沈母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丈夫：“周日晚，让厨房用那套青花瓷吧。”
沈父挑眉：“怎么不用汝窑那套？”
“第一次见面，不必太刻意。”沈母重新低下头，书签轻轻夹在书页间，“若是个有眼力的，自然能看出这套也是好东西。”
——他们确实没深入调查，但这不代表会降低标准。
一套价值不菲却不算顶级的茶具，既不会显得刻意刁难，又能试探出对方的见识与教养。
沈父了然地点点头：“也好，先看看这姑娘的品性。”
沈母合上书，起身时淡淡道：“阿晋向来有主见，但婚姻大事，总要门当户对。”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叶灵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她只知道沈晋家境不错，住的是高档公寓，开的是豪车，但具体到什么程度，她没问，他也没提。
她甚至不知道，周日等待她的，不只是一顿简单的家宴，而是一场隐形的“考核”。
——茶具的年份、餐桌的礼仪、谈吐的分寸……
每一样，都是沈家衡量“儿媳”的标准。
而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真心相爱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