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沈晋缓缓放下手机，指尖的香烟己经燃到了尽头。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在深色的地毯上留下点点痕迹。他走到落地窗前，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眸。
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一切如常，却又恍如隔世。
灵儿失忆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她忘记了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而更讽刺的是，她腹中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一个她可能己经不记得是如何到来的生命。
沈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指间的烟蒂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变形。烟灰烫到手指，他却感觉不到疼。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比起心底翻涌的绝望，根本不值一提。
叶家虎视眈眈，林芮身份成谜，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叶初五......每一方势力都像饿狼般盯着他的灵儿。而他现在，却连光明正大站在她病床前的资格都没有。
“你保护不了她。”
叶初三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遍遍扎进他的心脏。沈晋猛地闭上眼睛，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玻璃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一片青黑的胡茬，哪还有半分往日叱咤商场的风采？
母亲上午的电话又在耳边响起：“林芮把车还回来了，车是完好无损的......”
呵，完好无损？
沈晋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昨天撞人的车，今天就能完好无损地归还？这种拙劣的谎言，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林芮背后的人，未免太不把他沈晋放在眼里了。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办公桌旁的保险柜上。那里锁着一份关于陈浩远的档案。
沈晋的手指在保险柜密码锁上悬停了一瞬，指尖微微发颤。叶灵的生日数字——1101——他闭着眼睛都能按出来。柜门无声滑开时，一股淡淡的樟脑味混合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恍惚间想起叶灵身上总是带着的那股栀子花香。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烫金封面的档案袋上，“陈浩远”三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沈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取出档案时，指尖竟有些发凉。这份档案的重量，远比它实际的厚度要沉重得多。
地下车库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沈晋坐在车里，指间的烟己经燃了一半，烟灰盒里积了三西根烟蒂。他盯着地下车库电梯口的方向，眼神阴鸷得像只伺机而动的野兽。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浩远十分钟前回复的消息：“刚下手术，半小时后到办公室。“
沈晋掐灭第五根烟，拎起副驾驶上的烫金档案袋下车，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响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陈浩远推开门进来，一边摘着橡胶手套一边挑眉问道。他的声音还带着手术后的疲惫，却在看到桌上那个烫金档案袋时瞬间绷紧了身体。
牛皮纸袋被沈晋慢条斯理地滑开，纸张摩擦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裂着办公室里的空气。陈浩远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定格在暴怒，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你调查我？！“陈浩远一把抓起档案，纸张在他手中哗啦作响。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白大褂上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沈晋点燃第六根烟，打火机的火苗映出他眼底的冷意。“是沈家调查的。“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平静得可怕，“所有和我交好的人都会被查得底朝天。你父亲出轨逼死原配，私生子霸占陈氏集团...我们本质上都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陈浩远的瞳孔猛地收缩。档案里那张他母亲跳楼现场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那个雨夜，他跪在血泊中哭喊的画面，原来早就被人记录在案。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脊背，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你想要什么？”陈浩远的声音哑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合作。”沈晋吐出这两个字，烟灰簌簌落在玻璃烟灰缸里，“我帮你夺回家业，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你帮我照顾灵儿五年。”他想五年时间应该够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监护仪的声音从走廊隐约传来，滴答滴答，像是倒计时的钟声。
“具体点。”陈浩远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
沈晋掐灭烟头，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合上，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娶她。”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现在开始你是她男朋友。她失忆了，又怀着我的孩子，留在我身边太危险。“
陈浩远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要夺回陈氏？还有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灵儿，还让我娶灵儿。”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危险，“你就是不怕你心上人到时爱上我？假戏真做？“
沈晋的拳头在桌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可能性像毒蛇一样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但现在，他必须表现得无动于衷。
他有想过郑丞，把灵儿交给郑丞来保护，可郑家老宅也在京都，虽然他们交好，但郑丞从未说过关于京都郑家，哪怕只言片语。他想这样的家族和叶家应该一样，也是龙潭虎穴。
还有王文安，虽然性格好，但他生性洒脱。又藏不住事儿，想想还是陈浩远最稳重可靠。
“陈氏有你母亲一半的心血在里面，你会不想夺回来？至于灵儿……”
沈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浩远，眼神阴鸷得可怕，“ 你可以试试。”
“记住，五年后离婚。”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时停顿了一下，手指在门把手上收紧，金属的冰凉触感刺入掌心。他突然转身，声音低沉而克制：“等灵儿醒来，让她给她父母打个电话。”
陈浩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确定？她现在这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