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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夏荷暗战
小暑的蝉鸣如碎玉般砸在王府荷塘的荷叶上，林晚站在九曲桥边，鲁班望远镜的镜筒缓缓扫过天际。镜片中，西北方向的云气呈现出异常的灰黄色，与她记忆中现代卫星云图的虫灾预警如出一辙。青梧抱着账本匆匆走来，月白色襦裙下摆沾着药庐的苦楝碎屑："小姐，西北驿站传来急报，蝗虫过境之处，新麦苗只剩杆茎！"
"五月暴雨后必有蝗灾，原以为兴修水利能遏制，却忘了暗阁会借势而动。"林晚皱眉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噬心虫"三字，"但这西域虫种能在中原繁殖，背后必有人为操控。"她取出照微镜观察驿站送来的虫尸，镜中清晰可见虫腹内的卵囊——竟比正常噬心虫大出三倍。
"本王刚从枢密院来。"夜玄卿的声音混着荷叶的清香传来，他今日未穿朝服，一袭月白便服更显修长，手中握着盖着枢密院大印的密信，"西北军镇的粮草官道，半月内竟有十三辆粮车遇袭，押运官供出幕后黑手...与礼部侍郎余党有关。"
林晚将虫尸陶罐推至他面前："这些虫卵被下了蛊，能感应地脉波动。"她指着虫腹的紫色斑点，"与昆仑地脉碎片的能量频率一致。"夜玄卿闻言脸色一沉，指尖按在陶罐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得用苦楝树皮熬制驱虫药。"林晚转身走向药庐，"苦楝素能麻痹虫类神经，再混以石灰粉和松脂，可制成虫类避之不及的烟雾。"青梧立刻领命而去，发间银簪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光。
是夜，药庐内烛火摇曳。林晚守着三足药炉，看苦楝树皮在沸水中翻涌，深褐色的汁液渐渐浓稠。夜玄卿坐在一旁的竹凳上，手持捣药杵研磨石灰，白色粉末落在他月白袖口，竟像是落了层雪。
"去睡吧，明日还要面圣。"林晚搅动药炉，热气蒸腾间，苦楝的苦涩气息弥漫整个药庐，"青梧说你己三日未合眼。"
"本王若睡了，谁给你添柴？"夜玄卿抬头，烛火将他眼底的青黑映得更深，却仍带着笑意，"何况看着你熬药的模样，倒比看折子有趣得多。"
林晚摇头，忽然想起初遇时他的冷峻——那时他总带着疏离的笑，像冰山上的雪，让人不敢靠近。如今却能坐在她身旁，耐心地将石灰磨成细粉，偶尔抬头替她拂去溅在脸上的药汁。
"小心！"夜玄卿忽然伸手，握住她险些碰到药炉的手腕，"这炉药若熬坏了，西北百姓又要多遭一日罪。"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在触碰她时格外轻柔。
林晚心跳微快，低头看着药炉中翻涌的汁液："苦楝树皮需熬制七七西十九时辰，待冷却后加入松脂，才能制成固态驱虫剂。"她取出照微镜观察汁液浓度，镜片中倒映出夜玄卿专注的侧脸，"你先去歇会儿，子时换我守炉。"
"不必。"夜玄卿将磨好的石灰粉倒入木盆，"本王还想看看，你如何用这苦楝汁造出'上古驱虫阵'。"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芝麻糖，掰成两半递她，"青梧说你饿了。"
糖块在口中化开，甜意混着苦楝香，竟意外和谐。林晚望着他袖口的石灰粉，忽然伸手替他拂去："以后别亲自磨粉了，让青梧做就行。"
夜玄卿轻笑，指尖蹭过她唇角的糖渣："本王怕她毛手毛脚，坏了你的秘术。"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何况能为你做些事，本王甘之如饴。"
烛花爆响，药炉中的汁液终于熬成膏状。林晚将松脂块投入其中，白色的松脂迅速融化，与苦楝膏融合成深褐色的固态物。她取出模具，将膏体倒入刻有北斗纹的凹槽——那是用鲁班机关术特制的模具，能让驱虫剂释放时形成特定的烟雾阵。
"天亮后让青梧带着太医院去西北。"林晚用布巾擦手，"记住让他们在田间每隔十步埋一枚驱虫剂，遇热即化，可保百里麦田无虫。"
夜玄卿点头，忽然指向窗外："看，启明星升起来了。"晨光透过窗棂洒在药庐，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画。林晚望着他眼中的晨光，忽然想起他说过的"人间烟火"——此刻的药庐，便是她心中最温暖的烟火。
三日后，西北传来捷报：驱虫剂见效，蝗虫群转向荒漠，新麦苗得以保全。林晚站在王府演武场，看青梧演示改良后的烟雾弹——这次的烟雾弹加入了苦楝粉末，炸开时能形成紫色屏障，连最凶猛的虫类都不敢靠近。
"小姐快看！"青梧抛出烟雾弹，紫色烟雾中隐约可见北斗纹样，"按您说的用了磁粉，烟雾果然能按阵型扩散！"
夜玄卿走来，手中捧着西北百姓送来的谢礼——一匣子晒干的苦楝花，香气清新宜人。"户部尚书说，西北百姓想为你立生祠。"他将花匣递给她，指尖划过她发间玉簪，"不过被本王拦下了。"
"为何？"林晚挑眉，将苦楝花插入瓶中。
"因为..."夜玄卿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本王想让你的名字，只在本王的青史里流传。"
晨光中的演武场，荷香与苦楝香交织。林晚望着他眼中的笑意，忽然明白，所谓文火慢炖的情感，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瞬间，彼此早己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
"等秋收割麦时，我们去西北吧。"她轻声道，"去看看用苦楝香守护的麦田，顺便试试新做的鲁班风车。"
夜玄卿轻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好。本王陪你。"
远处，演武场的石榴树上，一只蝉蜕正挂在枝头，晨光中透着新生的透亮。林晚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无论暗阁的阴谋如何阴狠，只要与眼前人并肩，总能在乱世中辟出一片安宁。
（第二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