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建安十六年孟夏，巴郡长江支流明月峡水流湍急，两岸猿啼回荡在陡峭的崖壁间。朱凯立于烽火台顶，望着江面上新漆的三十六艘楼船正鱼贯而入，船首高昂的玄武雕像吞吐云雾，船舷白虎纹与齿轮图案交相辉映 —— 这正是飞
虎卫时三月打造的 "玄武舰队"，每艘船桅顶都飘扬着双纹军旗，齿轮象征机巧，白虎代表飞虎，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夫君快看！" 霜华的声音从江心传来，她所乘的旗舰 "白帝号" 正演示磁石指南车的妙用。但见船身突遇江雾笼罩，甲板上的青铜指南车却稳稳指向北方，车辕上的玄武首始终与北斗星位相合。朱凯轻抚石栏上的巴氏图腾，想起在许昌算馆改良的司南车，如今融入巴郡磁石矿的特性，竟能在大雾中精准导航。
舰队靠岸时，霜华踩着齿轮状的踏板跃上码头，靛青披风下是新制的鱼鳞甲，甲片边缘刻着防火咒文："每艘船的龙骨都用黎阳仓的石膏麻绳加固，" 她摘下腰间的浮雷投放架，"船舷暗藏三十六具陶罐火药，轻按机关便可如暴雨般投掷。" 说着按下青铜兽首，舷侧突然弹出三排陶罐，内装巴郡火硝与磷粉，遇水不熄。
朱凯接过投放架细看，见齿轮连接处刻着荀彧的表字 "士元"—— 正是当年嫁祸之计的延续："妙在借敌之名将，乱敌之心神。" 他忽然指向船首的改良拍竿，长两丈的精铁拍竿竟装有五组青铜齿轮，"当年赤壁之战，拍竿劈链全靠人力，如今借齿轮加速，可在瞬息间劈开碗口粗的铁索。"
圣火坛前的点将台上，三千飞虎卫水师列成北斗阵，每船配备二十名机巧工匠，腰间皆悬着刻有自己名讳的青铜腰牌。霜华手捧虎符，首次升起双纹军旗，旗角处的火焰纹与巴人战旗完美融合："今日起，玄武舰队分作 ' 金、木、水、火、土 ' 五队，各有专司！" 她的声音混着江涛，惊起群群白鹭。
战术演练选在三峡最险处。但见模拟敌船以铁链相连，仿造曹军玄武阵形。朱凯亲自登上观察船，袖中握着从曹操处 "顺" 来的铁链图谱。霜华一声令下，"火队" 楼船率先突入，船舷陶罐齐射，江面顿时腾起十二道火柱 —— 正是当年黎阳仓浮雷的改良版，却将触发方式改为水压爆破。
"好！" 朱凯见模拟铁索在火柱中应声而断，又看 "金队" 拍竿借齿轮之力劈向连锁处，精铁拍竿竟如热刀剖雪般斩断三船连接。更妙的是 "水队" 放出的磁石锚，能吸住敌船铁制部件，让其在急流中失控打转。演练结束时，三十六艘楼船己将百艘模拟敌船分割成十九段，恰合巴氏九宫阵数。
当晚在圣火坛地宫，朱凯对着演练图册沉吟："曹操在赤壁战后，将水师分为前、中、后三军，每军以玄武阵为根基，却不知我这玄武舰队专破连锁。" 他忽然在图上圈出乌林渡口的暗礁群，"那里水势复杂，正可发挥磁石指南车与浮雷阵的威力。"
霜华递过琉璃盏，盏中盛着新酿的火烧酒，映得舆图上的荆州九郡一片通红："夫君曾说，曹操的三成防备足够存活，却不足以取胜。" 她指着图上刘备的樊城驻军与孙权的柴桑水师，"如今三方都在等乌林的火候，而我们的玄武舰队，便是那把调火的扇。"
忽有斥候禀报，称诸葛亮派马良为使，送来刻着七星纹的密信。朱凯展开但见："闻君组建玄武舰队，亮以木牛流马图纸为贺，望共破曹军铁索。" 信末盖着卧龙印，却在朱砂印泥下暗藏飞虎卫的白虎纹 —— 原来诸葛亮早通过算馆匾额后的布防图，与朱凯达成默契。
三日后的清晨，朱凯与霜华登上舰队旗舰，查看最后一道工序：在每艘船的龙骨深处，都嵌着当年从许昌带回的曹军甲胄残片，残片上的玄武纹与舰队的白虎纹相互克制。"曹操若知我们用他的甲胄护船，" 霜华轻笑，"怕是要悔青了肠子。"
长江水在船底奔涌，朱凯望着渐渐远去的巴郡群山，想起三年前初入许昌时的孤胆英雄，如今却有了妻女般的舰队与同生共死的飞虎卫。他抚摸着合璧的虎符，忽然听见江风传来隐约的鸟鸣 —— 正是当年在虎豹骑用过的 "左军薄弱" 信号，却在此刻变成了 "舰队成型" 的凯歌。
战术推演持续了整月，朱凯将赤壁之战的经验化作《水师机巧二十则》，每则都配有齿轮运转图与浮力计算公式。当孙权的使者再次抵达时，带来的不再是密信，而是江东水师的求援文书："周瑜都督说，曹军水寨新增了 ' 玄武七联锚 '，普通火船难以靠近。"
"来得正好。" 朱凯指向舰队的磁石投放器，"告诉公瑾，只需在火船船头装此装置，便可吸住敌锚，看似被锁，实则能引火自毁。" 他忽然对霜华使眼色，"明日让 ' 土队 ' 楼船演练 ' 沉锚计 '，用巴郡磁石矿打造假锚，诱敌上钩。"
建安十六年小暑，玄武舰队正式驶出巴郡，三十六艘楼船在江心列成玄武阵，霜华的旗舰居中，船舷两侧的浮雷投放架闪着冷光。朱凯站在甲板，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曹军水寨，忽然想起郭嘉临终前的话："机巧之道，贵在藏锋于拙。" 如今舰队看似锋芒毕露，实则每处机巧都暗藏反制之术。
是夜，舰队在三峡深处遭遇曹军巡逻船，霜华不慌不忙启动磁石指南车，在暗礁群中穿梭自如。当敌船试图以火箭攻击时，船身的防火咒文突然显现，火箭竟在半空熄灭 —— 正是当年黎阳仓防火砖的改良版，将石膏粉混入船漆，遇火即化出隔热层。
"夫人可还记得，" 朱凯看着敌船狼狈退去，"在许昌算馆，我们用防火泥骗过荀彧？" 霜华点头，指尖划过船舷的齿轮，"如今用在战船上，倒像是给玄武舰队穿了件防火甲。" 二人相视而笑，深知这三年在曹营的蛰伏，早己将敌人的机巧化作自己的武器。
建安十六年大暑，当诸葛亮的七星灯在云梦泽亮起，当周瑜的火船在鄱阳湖整装，朱凯与霜华的玄武舰队己抵达乌林上游。望着对岸曹军水寨的灯火，朱凯取出算筹，在甲板上摆出当年在许昌算馆闭馆时的卦象："赤壁战后，再续前缘 —— 如今前缘己续，该让曹操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玄武水师了。"
霜华站在舰首，望着双纹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忽然抽出朱凯亲制的青铜连弩，弩身 "霜华" 二字在月光下闪烁。她知道，这支舰队承载的不仅是飞虎卫的复兴，更是与夫君三年离别后的合璧之力。当第一颗浮雷在敌营炸开，当改良拍竿劈开第一道铁索，玄武舰队的机巧之威，终将在乌林的江面上，写下巴氏传奇的新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