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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五年孟夏，涡水河畔的曹军水寨旌旗蔽日，千艘战船连锁成阵，在水面铺就一条钢铁长廊。曹操头戴青铜盔，身披鱼鳞甲，携朱凯登上指挥楼船，望着眼前 "履水如平地" 的壮观景象，抚掌大笑："先生屡言水战之要，今日且看孤的连环船阵！"
朱凯手扶楼船栏杆，见每十船以碗口粗的铁索相连，船间铺着可移动的木板栈道，水兵往来如履平地。他忽然皱眉，从袖中取出微型木船模型，在甲板上摆出连环阵："昔年张鲁据守汉川，曾以铁索横江，却被蜀将王平等火攻大破。" 指尖轻点模型中央，"今公以铁索连船，虽稳却死，若遇火攻，便是连锁之危。"
曹操浓眉一挑，腰间倚天剑铿然出鞘三寸："孤己命工匠在船链涂抹防火泥，又在船头设瞭望台，何惧火攻？" 朱凯摇头，取过案头细沙，在甲板上堆出河道模型："防火泥可防小火，却防不住东南风裹挟的火箭。" 他忽然抬头，目光与曹操相撞，"公可记得，当年博望坡之火，夏侯惇的十万大军如何毁于一旦？"
此言如重锤击鼓，曹操面色微变。博望坡之战，诸葛亮借风势火攻，确是曹军少有的惨败。朱凯趁机取出黄铜打造的 "分段连锁器" 模型，齿轮咬合处泛着冷光："某请改铁索为可断连环，每十船为一组，组间以活扣铁环相连，遇火时只需砍断组间铁索，便可化整为零。"
"先生是说，学那赤壁之战时的东吴火攻？" 郭嘉不知何时立在楼船柱后，手中羽扇轻摇，"当年周瑜借东南风，不过是侥幸。" 朱凯转身，见他袖口绣着的云雷纹与楼船铁索纹路暗合，笑道："侥幸？非也。风向、水流、火攻器具，皆可算可谋。" 他指向涡水下游，"公看那芦苇荡，若在此处埋伏百艘快船，载满浸油柴草，待东南风起时..."
曹操忽然按住朱凯肩膀，掌心铁甲的凉意透过衣袖："先生且随孤看水战推演。" 楼船一声号炮，两翼战船突然杀出，船头弩机齐射，箭雨覆盖千步水面。朱凯却注意到，连锁战船转向时，船尾激起的浪花中竟混着荧光粉 —— 正是巴郡独有的标记。
"公的防火泥，可是混了巴郡桑皮胶？" 朱凯忽然问道。曹操点头，眼中闪过惊讶。朱凯取出微型水袋抛射器，以齿轮驱动皮袋，在沙盘上演示："某改良此器，可将浸水桶抛射百步之外，若在战船两翼各设二十具，便可形成扇形防护网。" 他忽然压低声音，"但需切记，抛射器的齿轮必须用巴郡青桐木，否则遇水三日必腐。"
郭嘉的羽扇骤然停住。朱凯看似献策，实则在暗示曹军离不开巴郡的机巧物资，这与他此前在虎豹骑甲胄改良中埋下的桑皮胶伏笔如出一辙。曹操盯着抛射器模型，忽然发现底座刻着 "巴氏制器" 的古篆，与官渡遗址的陶砖图腾相同，心中警铃大作。
"先生对火攻为何如此熟稔？" 曹操忽然背过身去，望向水寨深处，"莫非曾在东吴任职？" 朱凯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悲痛之色："某曾在庐江目睹曹军水寨被火攻，全家葬身火海，故发愤钻研防火之术。" 他指向自己左眼，"这道疤痕，便是当年火灼伤的。"
此言说得半真半假，曹操的目光缓和几分。朱凯趁机展开《水战十策》，羊皮纸上画着详细的战船布局图，每处防火点都标着阿拉伯数字："第一策，船头设防火挡板，以石膏混合鱼油制成；第二策，水兵需习 ' 玄武控水诀 '，每船配备十二具抛射器..."
"慢！" 郭嘉忽然指着图上的 "玄武控水诀"，"此诀讲究水战阵型与星象呼应，可是源自巴郡《水经图》？" 朱凯心中一惊，面上却笑道："奉孝博闻强识，此诀正是某根据北斗七星方位所创，可让水兵在混乱中保持阵型。"
水寨忽然刮起东南风，楼船旌旗 "哗哗" 作响。朱凯趁机指着飘扬的帅旗："公看这风向，若此时火攻，连锁船阵该如何应对？" 曹操皱眉不语，目光落在朱凯腰间的青铜卡尺上 —— 那是巴郡飞虎卫的标记。
"来人，取曹仁的战报！" 曹操忽然下令。亲卫捧来军报，朱凯扫过一眼，见荆州方向画着密密麻麻的荧光点，正是飞虎卫的布防标记。他暗中松了口气，知道霜华己按计划在荆州水域部署浮雷阵。
"先生的分段连锁法，孤准了。" 曹操忽然拍板，"但抛射器需用许昌本地木材，不得依赖巴郡。" 朱凯心中暗喜，面上却作难色："本地槐木遇水易胀，恐误大事。" 曹操却笑道："孤自有办法。" 转身对郭嘉耳语几句，后者点头离去。
是夜，朱凯回到算馆，霜华从暗格取出诸葛亮的密信，绢帛上的荧光字在烛下明灭："周瑜己在鄱阳湖演练火船，问曹军连锁船阵弱点。" 他提笔在回信中画了幅简易图，战船组间的活扣铁环用朱砂圈出，旁边注着："砍断此处，可破连环。"
"使君，曹操命人监视巴郡商队，似在查探桑皮胶来源。" 霜华低声道。朱凯冷笑："他以为不用巴郡木材，便能摆脱机巧？却不知抛射器的核心齿轮，早己暗藏飞虎卫的解构机关 —— 遇水七日，必自断齿牙。"
建安十五年端午，曹军水寨再次演练。朱凯站在楼船上，见改良后的分段连锁船阵果然灵活许多，组间铁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曹操忽然指着远处的芦苇荡："先生说此处可伏火船，孤偏要在此处设防火哨。"
朱凯心中暗惊，却笑道："公若在芦苇荡中布下浮雷，火船未近便会引爆，此乃 ' 以火防火 ' 之妙。" 他取出青铜鸟鸣器，三长两短的鸿雁声响起 —— 这是给潜伏在芦苇荡的飞虎卫信号：立即转移浮雷。
暮色中的涡水泛着荧光，那是朱凯命人在水中撒下的标记粉。曹操望着水面，忽然对朱凯道："先生可愿随孤征讨东吴？孤拜你为水战都督。" 朱凯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曹操的最后试探："某山野之人，不堪大任。但若公不弃，愿为前部参谋，专司防火之事。"
郭嘉在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回到府邸立即修书曹操："朱凯对火攻细节了如指掌，且与巴郡图腾、飞虎卫标记多有关联，其心难测。" 他望着案头的《巴郡风物志》，图腾菱形纹在烛光下与朱凯的青铜面具重合，"赤壁之战的东南风，或许不是天助周瑜，而是朱凯的机巧之术。"
建安十五年夏至，朱凯站在算馆露台上，望着涡水方向的荧光信号。曹操的水战推演看似成功，却不知每一处改良都暗藏玄机：分段连锁的活扣铁环材质偏脆，防火泥的配方少了一味关键的巴郡萤石，就连水袋抛射器的齿轮，都被调慢了转速。
"使君，诸葛亮派马良送来回信，" 霜华捧着锦盒，"周瑜己按您的图示，在火船上备好了断环刀。" 朱凯点头，目光落在案头的青铜面具上，面具额心的菱形纹与官渡陶片、水寨铁环的纹路完美契合。他忽然轻笑，笑声中带着对历史的俯瞰："曹操啊曹操，你防得了表面的机巧，却防不住人心的机谋。"
是夜，许昌城暴雨如注。朱凯在密室中对照《三国志》残卷，指尖划过 "赤壁之战，曹军船阵被火攻大破" 的记载，忽然在旁批注："非火攻之利，乃连锁之弊。若用分段法，胜负未可知也。" 他不知道的是，曹操此时正在丞相府，对着他留下的水战图，眼中闪烁着将信将疑的光芒。
建安十五年的夏天，就在这场水战推演中变得格外灼热。朱凯的每一个建议，都像一把双刃剑，既增强了曹军的水战能力，又埋下了致命的隐患。当周瑜的火船在鄱阳湖演练时，当诸葛亮在新野调整战略时，当曹操在水寨中巡视时，涡水河底的荧光浮标，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如同在谱写一曲机巧与权谋的交响乐，而这场交响乐的高潮，即将在赤壁的江面上奏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