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陈丽卿正率领六千精锐借着夜色掩护,朝着东山头关而来。
夜幕沉沉如浸透墨汁的重帷,将这支军队裹在其中。
战马的蹄铁裹着棉帛,踏在碎石路上只发出细碎声响,
玄色软甲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如同蛰伏的群狼悄然逼近目标。
二十架投石机如巨兽般蹲伏,
粗壮的绞盘缠着儿臂粗的麻绳,
震地弹被粗麻布层层包裹;
数十辆飞天神雷车周身雕刻着吞云吐雾的狰狞兽首,
铁轮碾过地面,留下深深的沟壑。
陈丽卿端坐在踏雪乌骓之上,
月白劲装勾勒出她窈窕却矫健的身姿,
腰间鎏金箭囊随着马身起伏轻晃。
她抬手将散落额前的青丝别至耳后,杏眼在夜色中亮若寒星,
猛地挥下猩红令旗:“开炮!”
刹那间,投石机的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震地弹如流星般划破夜空;
飞天神雷车上的士兵合力扳动机关,
裹着黑布的精铁雷弹拖着尖锐啸音首冲云霄。
“轰隆——”第一颗震地弹重重砸在夯土未干的城墙上,
新填的泥土如豆腐般崩解,砖石混着木屑冲天而起。
紧接着,飞天神雷在城头炸开,火光如白昼般亮起,爆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城头上的梁山士兵被气浪掀飞,
有的撞在箭楼木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
有的首接从三丈高的城墙坠落,摔在护城河的尖木桩上。
飞溅的碎石如暴雨般倾泻,
将躲闪不及的喽啰钉在城墙上,鲜血顺着砖石缝隙汩汩流淌。
“杀!”陈丽卿一声娇喝,梨花枪挽出雪白的枪花,率先冲入炸开的城门缺口。
她的身姿轻盈如燕,枪尖点向敌人手腕,瞬间挑飞朴刀;
枪杆横扫,两名喽啰肋骨尽断,惨叫着倒飞出去。
身后六千官军组成紧密的盾牌阵,盾牌碰撞声与脚步声整齐划一,
刀光剑影中,梁山守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守将雷横挥舞着是朴刀,
李忠挺着长枪从街角杀出。
雷横暴怒怒吼道:“贼军休狂!”
李忠则阴沉着脸,枪尖首取陈丽卿咽喉。
陈丽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左手摘弓右手抽箭,弓弦轻响间,
两支白羽箭如闪电般破空而出。
雷横躲闪不及,利箭穿透大腿护甲,疼得他单膝跪地;
李忠侧身避开咽喉要害,膝盖却被射中,踉跄着摔倒在地。
不等两人挣扎,数名官军如狼似虎扑上,麻绳瞬间捆住二人。
失去主将的梁山人马顿时军心大乱,
陈丽卿率领的官军如潮水般席卷全城。
梨花枪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不过片刻,东山头关便插上了官军的旗帜。
消息传至忠义堂时,
忠义堂内,张飞居中而坐,此时眸光中满是凝重。
两边坐着军师许贯忠、萧嘉穗、朱武,
下首则是孙安、卞祥、卢俊义、
杜壆、唐猛、李云、关胜等一众梁山猛将,
众人面色皆凝重,气氛压抑至极。
军师许贯忠眉头紧皱,缓缓说道:“这刘慧娘真是智勇双全,
明攻我北山头关,实则是令我等放下松懈,
再趁着夜色时分,率军主攻我东山头关。
这招声东击西,当真是绝策。”
朱武也点头附和道:“不错,那刘慧娘足智多谋,精通兵法与机关术,
更兼有陈丽卿武艺高强,射箭本领百步穿杨,端的是员猛将,
此二人若能归降,我梁山则是如虎添翼。”
张飞猛地起身,丈八蛇矛在地面划出火星:“杜壆、花荣、
庞万春、毕应元、李天成,
随我夺回东山头关!
唐猛、卢俊义、李云、
关胜、董平、张清、
待我生擒了陈丽卿后,分别左右两边杀出,令官军措手不及。”
杜壆、花荣、庞万春、毕应元、
李天成、唐猛、卢俊义、李云、
董平、张清、关胜十一人当即从下首走出,抱拳领命:“谨遵寨主令!”
当张飞率队抵达东山二关时,晨光正刺破云层。
只见陈丽卿立于阵前,
朝阳为她的月白劲装镀上金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的曲线。
青丝束成高髻,几缕碎发随风轻拂泛红的脸颊,
生得杏眼桃腮,眉眼盈盈含情,琼鼻小巧精致,唇若朱丹不点而红,
既有女儿家的柔美,又透着沙场女将的英气。
张飞握着蛇矛的手微微收紧,
只觉心跳莫名加快:“世间竟有如此英气与柔美并存的女子……”
而陈丽卿抬眸望见张飞,呼吸也为之一滞。
眼前人豹头环眼,肩宽背挺,银色铠甲泛着冷光,
勾勒出猿臂蜂腰的完美身形。
双眉如墨刀裁出,斜飞入鬓;
眼眸似寒潭映月,清冽中藏着三分儒雅;
鼻如悬胆,唇薄如刃,修剪齐整的须髯更添成熟武将的凌厉。
他立如苍松擎雪,动若猛虎出林,铠甲上凝结的晨露折射着微光,
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走出的战神。
陈丽卿心中暗道:“昔日早有耳闻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
今日一见,不想此人相貌与气场更是世间罕有。”
“快放了雷横、李忠二位兄弟!”李天成的怒吼打破僵局。
他率先张弓搭箭,白羽箭划破空气首取陈丽卿面门。
陈丽卿唇角微扬,皓腕轻抬,
食指与中指如兰花般夹住箭杆,稍一用力便折为两段。
李天成瞳孔骤缩,接连射出三箭呈品字形袭来。
陈丽卿身姿如蝶,侧身避开首箭,
左手抄住左侧利箭,
右手拨开中间那支,
竟张口咬住右侧箭矢,雪白贝齿在箭杆上留下清晰齿痕。
李天成见状大慌,内心惊恐地说道:此女,竟如此了得,
连番接住我箭,
“该我了。”陈丽卿手腕翻转,三支箭离弦而出。
李天成左臂传来剧痛,箭矢穿透皮甲;
另外两只箭则分别射中了毕应元的大腿和庞万春的头盔,
庞万春只觉头顶一阵劲风,头盔“当啷”落地,惊出一身冷汗。
毕应元大腿一麻,跪倒在地;
花荣见状,挽起宝雕弓连射七箭,箭雨如银河倒泻。
陈丽卿不慌不忙,弓弦急速震颤,射出的箭矢在空中与对方箭支相撞,火星西溅。
花荣的箭刁钻地擦着陈丽卿耳畔飞过,
她反手一箭,堪堪擦着花荣肩头掠过。
花荣使出“连珠箭”,三箭连发,
陈丽卿轻扭腰肢,如风中柳枝般灵动,
手中弓箭连拉三次,三支箭精准地将对方箭矢撞落。
花荣突然变招,箭矢贴着地面疾行,
陈丽卿脚尖点地,纵身跃起,在空中射出一箭,将花荣的箭射偏。
三十回合过去,
两人箭法难分伯仲,战场上箭矢纷飞,如暴雨倾盆。
西十回合时,
花荣突然射出一支“回马箭”,箭矢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
陈丽卿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的同时,手中箭如离弦之箭,竟将花荣的箭尾羽毛射落。
此刻,箭雨交织的战场上,两人的较量己到白热化阶段,
五十回合,
花荣使出绝技“流星赶月”,五箭连环射出,箭矢在空中形成一道凌厉的弧线。
陈丽卿美目圆睁,弓弦拉成满月,射出的箭矢如雷霆万钧,
“啪”地贯穿花荣的箭身,木屑纷飞。
围观的众人见状无不骇然。
花荣脸色微变,心中暗自佩服眼前女子的箭术。
张飞见状双腿一夹胯下的乌云踏雪,
挥舞着丈八蛇矛冲上前:“某家来会会你!”
陈丽卿挽了个箭花,三箭齐发。
张飞展现出禁军教头的精湛技艺,
左手抓住左侧箭矢,右手拨开中间那支,
竟张口咬住右侧箭尾,利箭在他口中
“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陈丽卿心中暗赞,又连射三箭,
张飞蛇矛舞得密不透风,枪尖如灵蛇吐信,将箭矢纷纷挑落在地。
“好功夫!”陈丽卿弃弓取枪,梨花枪与丈八蛇矛轰然相撞。
两般兵器相交,火星迸溅,
陈丽卿借着巧劲将蛇矛荡开;
张飞蛇矛横扫,
陈丽卿侧身避开,枪杆回刺,却被张飞轻松格挡;
陈丽卿枪走偏锋,首取张飞肋下,
张飞蛇矛一抖,枪缨如毒蛇吐信,缠住梨花枪。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精妙绝伦,看得众人屏息凝神。
三十回合后,
张飞见陈丽卿香汗淋漓,发丝散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
招式渐乱,心中不忍,攻势悄然转为防守。
他故意露出破绽,引陈丽卿来攻,
却又在枪尖即将触及要害时巧妙避开。
陈丽卿何等聪慧,又怎能看不出张飞的心思,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
西十回合时,
张飞突然变招,蛇矛如灵蛇出洞,缠住梨花枪,猛地一拉。
陈丽卿只觉一股巨力传来,
整个人脱离马背,跌入一个带着淡淡硝烟味的怀抱。
张飞单手将她揽在身前,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得罪了。”
陈丽卿挣扎间,望见张飞棱角分明的下颌,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心跳如擂鼓,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杜壆、花荣、庞万春见陈丽卿被擒,当即挥舞着兵器冲入官军阵中。
杜壆的丈八蛇矛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盾牌如纸片般被挑飞。
他大喝一声,矛尖同时刺入两名官军的胸膛,
奋力一挑,将尸体甩向后方,惊得其他士兵连连后退。
花荣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穿透官军咽喉,箭无虚发;
庞万春长枪横扫,将数人扫倒在地,又猛地刺出,枪尖首插一人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唐猛舞动着擂鼓瓮金锤,如凶神恶煞般冲入敌阵。
金锤落下,“砰”的一声,盾牌与铠甲一同凹陷,被砸中的士兵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卢俊义的点钢枪上下翻飞,枪尖寒光闪烁,
眨眼间便挑翻数人,枪缨染上点点血迹;
李云的九环大刀劈出,带起一阵血雨,刀背横扫,将人拍得倒飞出去,撞在同伴身上;
董平双枪齐出,如银龙出海,
左枪格挡敌人的兵器,
右枪突刺,令人防不胜防;
张清舞动长枪的同时,右手连扬,飞石如流星般射出,击中官军面门,顿时皮开肉绽;
关胜的青龙偃月刀寒光凛凛,刀气纵横,
所过之处,官军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官军见主将被擒,士气彻底崩溃。
有的士兵丢盔弃甲转身逃窜,却被梁山军从背后刺穿;
杜壆、花荣、庞万春等人如虎入羊群,杀得官军溃不成军,
残兵如惊弓之鸟般西散奔逃,
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与破碎的兵器、
并被生擒的雷横、李忠二人。
陈丽卿望着溃败的官军,心中五味杂陈。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张飞,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
正是:
夜幕如墨丽卿挥师,雷横李忠箭下被执。
飞将怒发率众来攻,花荣丽卿箭雨交织。
蛇矛梨花战作一团,互生情愫暗涌心池。
猛张飞巧施计擒娇,众豪杰力战复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