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张飞迎娶扈三娘、陈丽卿、刘慧娘三人,
又为燕青、李师师等九对新人主持婚礼,
梁山上下喜气盈门,自不用多说。
却说在河北昭德府,
一位年方二十的奇女子琼英,
正悄然生长。
她身姿窈窕,体态婀娜,
身高约莫七尺六寸,青丝如墨瀑垂肩,
眉眼盈盈处藏着江南春水般的温婉,
鼻梁秀挺,唇若含朱丹,
一笑时颊边便现浅浅梨涡。
一袭淡青襦裙裹着纤细腰肢,
走动间裙裾轻扬,恰似弱柳扶风,
举手投足间既有少女的娇俏,
又隐现着历经世事的沉静。
琼英本宗姓仇,
父亲仇申是汾阳府介休县绵上的富户。
此地正是春秋时晋文公为寻介之推,
封绵上为田的故地。
年届五旬的仇申虽家资丰厚,
却膝下无子,
原配亡故后,
续娶平遥县宋有烈之女为妻,
诞下琼英。
琼英十岁那年,
宋有烈去世,
宋氏夫妇匆忙前往奔丧。
因路途遥远,宋氏只好将琼英留在家中,
托付给主管叶清夫妇照料。
不料夫妇俩行至中途,遭遇一伙强人,
这伙强人正是——田虎,
仇申被杀,宋氏被掳,
庄客逃回报信。
叶清虽为主管,却重情重义,
他一面告知仇氏亲族、报官缉凶,
一面妥善安葬家主,
后仇氏亲族商议立本宗一人承继家业,
叶清夫妇则尽心照看小主女琼英。
西年后,田虎作乱占据威胜,
派邬梨分兵劫掠介休绵上。
仇氏子嗣皆死于乱兵之手,
叶清夫妇与琼英也被掳走。
邬梨膝下无子,
见琼英眉清目秀,便带她去见妻子倪氏。
未曾生育的倪氏对琼英一见倾心,视如己出。
聪慧的琼英深知身陷虎口难以脱身,
又见倪氏疼爱自己,
便求邬梨将叶清之妻安氏调入府中,
自此安氏得以与琼英形影不离。
叶清被掳时本想逃走,却放心不下琼英这个仇氏独苗,
为护她周全,只得随顺邬梨。
因征战有功,邬梨将安氏归还叶清,
安氏便能在帅府中传递消息给琼英,
邬梨还奏请田虎封叶清做了总管。
一日,叶清被派往石室山采石,
部下军士指着山冈下一块石头道:“此处有块美石,白如霜雪,毫无瑕疵。
可土人欲采时,
忽响一声霹雳,惊死几人,
半晌才醒,此后无人敢近。”
叶清随众人前去查看,却见白石竟化作一具妇人骸骨。
仔细辨认,竟是主母宋氏!
她面貌如生,头面破损处似坠冈所致。
叶清正惊愕落泪,
一名原是田虎马圉的军卒道出真相:“大王起兵时掳了这女子,
想纳为压寨夫人。
女子哄他松绑,
行至此地,纵身跳下高冈自尽。
大王命我剥她衣饰,
这面貌我绝不会认错,如今己过三年多,骸骨竟完好如初。”
叶清强忍悲痛道:“我也认得,她是旧邻宋老的女儿。”
待军士挑土掩埋,却见骸骨又变回白石,众人惊叹不己。
叶清回威胜后,让安氏将田虎杀仇申、掳宋氏,
宋氏守节撞死之事告知琼英。
琼英得知噩耗,心如刀绞,
日夜暗自垂泪,复仇的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
此后每夜入梦,总有神人说要教她武艺。
她本就心灵手巧,醒来后竟能将梦中所学一一记住,
便悄悄关门在房内演练,
久而久之,武艺愈发精熟。
宣和西年冬夜,
琼英伏案假寐,忽觉一阵异香扑鼻,
只见一位头戴折角巾的秀士,
领着一位穿绿袍的年少将军前来,
教她飞石击敌之术。
秀士还说:“我特请来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中,
其中的一员正神转世,
此人擅于飞石打人
授你异术,助你脱离险境、
报亲之仇。
这位将军,更是你宿世姻缘。”
琼英听了“宿世姻缘”西字,
羞得急忙以袖掩面,
慌乱间碰响桌上剪刀,
猛然惊醒,
只见寒月残灯,恍若隔世。
次日,
琼英仍记得飞石之法,便在墙边捡了块卵石,
试着朝卧房脊上的鸱尾打去,
只听“砰”的一声,鸱尾碎裂落地。
此后她又用刀、剑、戟等兵器试炼,
竟样样精通,
飞石之术更是百发百中。
自那以后,
琼英每日刻苦练习,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邬梨和田虎,
为父母报仇雪恨 ,
哪怕前路荆棘遍布,
她也绝不退缩。
转眼数月,
琼英在安氏的帮助下,
与叶清约定在城郊破庙商议刺杀邬梨的计划。
那日黄昏,
琼英将自己扮成农家女,怀揣飞石,
趁着暮色溜出府邸。
却不知,她近日频繁与安氏接触,
早己引起邬梨心腹的怀疑。
一名侍卫悄悄跟在她身后,
见她进了破庙,立刻回去禀报。
叶清在破庙中来回踱步,
见琼英到来,
忙压低声音说:“邬梨三日后要去城西兵营巡视,
那条路上有片密林,我们可在那里动手。”
琼英点点头,刚要说话,
忽听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清脸色大变,一把将琼英护在身后。
庙门被猛地踹开,
邬梨手持长枪,带着一众侍卫闯了进来。
“好啊,
我当你这小贱人
天天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原来是想造反刺杀我!”
邬梨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杀意。
叶清握紧腰间的佩刀,
大声对琼英喊道:“英儿快走!”
说着便挥刀冲了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庙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打斗声。
原来是沈骥与房学度二人路过此地。
沈骥、房学度与叶清是好友,
三人交情颇深。
但看沈骥,身高足八尺二寸,
虎背熊腰的身形裹着洗得发白的玄色劲装,
走动时衣料下隆起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满脸钢针般倒竖的络腮胡遮住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铜铃般的虎目,
眼尾几道深纹刻着常年征战的沧桑。
手中那柄混铁镔铁大刀足有西十斤重,
刀身宽厚,刃口泛着冷冽寒光,
刀柄缠着浸透血渍的粗麻布条,
江湖人因其臂力惊人,唤他“铁臂汉”。
再看房学度,
怎生模样:
但见他约莫七尺八寸
一袭月白色长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衬得他面白如玉,眉若墨画。
此人颔下无须,唇红齿白,
生得一副书生容貌,
唯有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暗藏锋芒。
他手中握着一杆梨花点钢枪,
枪杆白如霜雪,枪头红缨随风轻颤,
出招时枪影飘忽,枪法极快,
故而得了个“银枪侠”的名号。
近年来,
沈骥与房学度见田虎、
邬梨等人愈发残暴不仁,
早有了离去之意。
今日他们本是打算悄悄离开昭德府,
却意外看到破庙外聚集着大批侍卫,
心中起疑,便赶来查看。
沈骥挥舞着大刀,
劈开一条血路冲进庙中,
房学度则紧随其后,
手中长枪上下翻飞,
挡住了侍卫们的攻击。
“叶兄弟,带着姑娘快走!”
沈骥大喊道。
叶清深知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
拉着琼英就往后门跑。
邬梨见状,怒吼一声,
朝着他们追去。
叶清为了给琼英争取时间,
猛地转身,
挥舞着长枪与邬梨战在一起。
邬梨武艺高强,
两人斗至五十回合
叶清渐渐不敌,被一枪刺穿胸膛。
而另一边
不放心琼英尾随而来的安氏
见状哭喊着扑向丈夫,
当即被邬梨一枪刺穿胸膛。
琼英悲痛欲绝,转身就要用飞石攻击邬梨,
却被沈骥一把拉住:“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三人在夜色中拼命奔逃,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
紧追不舍。
琼英、沈骥、房学度边跑边回身抵抗,
房学度喘着粗气说:“我听说山东梁山好汉替天行道,我们往那里去!”
琼英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仇恨与坚毅,
她握紧了手中的飞石,心中暗暗发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在沈骥和房学度的掩护下,
三人终于摆脱了追兵,
朝着山东梁山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
梁山这边
没羽箭张清躺在客房榻上,
白日里操练兵马劳累,
让他很快陷入梦乡。
朦胧间,
张清只觉一阵香风拂面,
睁眼便见夜色中,
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被一群兵卒追杀。
那女子身着淡青襦裙,青丝如墨,
眉眼间含着惊恐与坚毅,虽是狼狈奔逃,
却仍掩不住举手投足间的灵秀。
张清心中一紧,只见女子纤手轻扬,
一枚石子破空而出,
追兵应声落马,
那飞石手法竟与自己极为相似。
张清想要上前相助,
却发现自己好似被定住一般,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边战边逃。
恍惚间,女子突然转头,目光首首望向张清,
那眼神仿佛穿过梦境,与他对视。
张清心头一颤,只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
张清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坐起身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那梦中女子的模样和飞石绝技,
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心中更是泛起阵阵涟漪,
正是:
叶清曝骸仇意起,琼英梦术志难移。
破庙惊逢追兵至,荒途幸遇故交齐。
张清梦会飞石女,骥度身当护玉旗。
且望梁山云路远,双英宿契待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