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夜幕笼罩下的忠义堂,烛火摇曳。
宋江与吴用低声密谋,敲定了赚卢俊义上山的计策,
窗外的山风裹挟着阴谋的气息,在黑暗中盘旋。
次日,北京城晴空万里,热闹非凡。
吴用头戴破头巾,身穿旧道袍,脚蹬麻鞋,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
李逵则扮作哑巴仆人,蓬头垢面,模样滑稽。
二人来到卢俊义府邸门外,扯开嗓子叫嚷起来:“算命咯!算命咯!只需要纹银十两,不灵不要钱!趋吉避凶,断人生死,错过可就没机会啦!”
那声音在街道上回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此时的卢俊义正在后院练武。
但见他身高九尺,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凛凛,恰似一座铁塔。
头戴范阳遮尘毡笠,拳曲玲珑双角,身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
手中握着一条棍棒,正是他的兵器——点钢枪。
这枪长一丈二尺,枪头尖锐无比,枪杆以精钢打造,沉重异常。
卢俊义舞动点钢枪,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先是“蛟龙出海”,枪尖如闪电般刺出,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接着“横扫千军”,
枪杆横扫,周围的落叶纷纷被扫起;又使一招“风卷残云”,枪影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他身形矫健,步法灵活,时而腾跃而起,时而急速旋转,整套棍法行云流水,尽显“河北玉麒麟”的威风。
一旁的燕青紧紧跟随,目不转睛地看着主人练武。
燕青生得七尺以上身材,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十分俊俏,双目如星,眉清目秀。
头戴万字头巾,身穿斜纹缎子紧身衣,腰系花绦,脚蹬软皮靴。
背上藏着一张弩弓,袖中还藏着一对短刀,人称“浪子燕青”,
他相扑之术天下第一,且多才多艺,弹唱吹拉、十八般武艺无不会。
就在卢俊义练武正酣时,管家李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员外,门外有个算命先生,自称是来替您驱逐灾难的!”
卢俊义微微皱眉,手中的点钢枪缓了下来,说道:“这算命的无非是为了银子,你自去账房拿钱打发他们走。”李固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李固又急冲冲地跑回来,神色慌张地禀报:“卢员外,那算命先生说您堂堂北京一大财主,竟然如此傲慢无礼!本是来替您消灾解难的,没想到您如此……迂腐!”
卢俊义刚好练得口渴,将点钢枪往地上一插,说道:“也罢,请他们去正厅吧,我随后就来。”
燕青赶忙上前,递上毛巾,担忧地说道:“主人,我看这算命的不可全信!故意说来替主人消灾解难的,实则就是为了银子。”
卢俊义擦了擦汗,自信地笑道:“且看他如何!
我卢俊义行走江湖多年,还怕被个算命的骗了不成?”
过了一会儿,卢俊义和燕青来到正厅。
只见吴用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自若,
李逵则站在一旁,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卢俊义上下打量了一番吴用,拱手说道:“先生,听闻你能趋吉避凶,不知有何高见?”
吴用起身还礼,说道:“久闻卢员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但小可不才,观员外气色,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卢俊义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先生莫要危言耸听,我卢俊义行事光明磊落,何来血光之灾?”
吴用微微一笑,说道:“员外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员外出生于‘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
此乃大富大贵之命。但可惜,今年正值‘天罡地煞冲’,若不化解,必有大祸临头!”
卢俊义皱起眉头,问道:“那先生可有化解之法?”
吴用故作神秘地说道:“有!只需员外去东南方一千里之外躲避百日,方可消灾解难。
而且,还需留下一首诗,以镇邪气。”
卢俊义沉思片刻,说道:“先生且说来听听。”
吴用拿起毛笔,在墙上一挥而就:“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写完后,吴用解释道:“这是天机,员外不可不信啊!”
卢俊义看着这首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怒喝道:“好你个算命先生,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诬陷我卢某!
来人,将这二人给我轰出去!”
卢俊义虎目圆睁,大手一挥正要命家丁将眼前的“自称算命先生的吴用”轰出府门,
却见那吴用突然仰头发出一阵长笑,声如夜枭刺破正厅静谧,震得梁上悬着的青铜兽首吊灯都微微晃动。
“哈哈哈!世人皆传卢员外棍棒天下无双,却不想竟是这般迂腐短视!”
吴用猛然甩动破旧道袍的宽大袖口,浑浊的眼中泛起激愤的泪光,
“我等踏破铁鞋带来天机,原想助员外躲过血光之灾,怎料竟被当作奸邪之徒!”
他忽地凑近几步,压低嗓音道:“若此事传至江湖,天下豪杰定会耻笑——堂堂河北玉麒麟,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连生死祸福都看不分明!”
这番话如重锤砸在卢俊义心头,这位平日威风凛凛的大财主,
此刻握在腰间的拳头青筋暴起,面上虽还带着怒意,眼底却掠过一丝犹疑。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道:“先生口口声声言大祸将至,又留下藏头反诗,这不是将我往绝路上逼?
若拿不出真凭实据,休怪我不客气!”
吴用突然神色一肃,向前半步贴近卢俊义耳畔,压低声音道:“员外还不知晓?
近日二龙山贼寇西处扬言,要血洗大名府!
您富甲一方、武艺超群,早就是他们眼中的肥肉。”
他指了指案上的诗笺,“这看似凶险的诗句,实则暗藏生机!东南千里之外,员外若能暂避百日,待风头过后归来,定能逢凶化吉。
可若执意留下……”吴用猛地首起身,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卢俊义,“只怕这些贼人会借这首诗大做文章,
到那时,纵有泼天富贵,也保不住性命!”
这番话字字如刀,戳得卢俊义面色阴晴不定。他沉默良久,最终挥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做定夺。
来人,先送先生去客房休息。”待两人离去,
燕青急得首跺脚:“主人!这分明是奸人诡计,不可轻信啊!东南千里之外,正是梁山贼寇的地方,我看此二人定是梁山贼寇,要来赚取主人您上山”
卢俊义抬手止住他,眼神中却透着少见的凝重:“我心中有数,且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夜色深沉,卢府后宅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暧昧的剪影。
李固轻手轻脚推开贾氏闺房的雕花木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沉水香,与贾氏身上的芍药脂粉气交织在一起。
这位年方二八的人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月白色纱衣半敞,露出凝脂般的肩头,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含着春水,朱唇微启轻声嗔道:“这么晚才来……”
李固喉结滚动,快步上前握住贾氏的柔荑:“夫人莫急,那卢俊义整日只知道舞枪弄棒,哪里懂得怜香惜玉?
等我……”话未说完,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怪叫,惊得两人同时一颤。
就在这时,吴用带着李逵悄然出现在庭院阴影中,手中金灿灿的元宝在月光下晃得李固眼热。
“李管家可知,你家员外若真去东南避难,这偌大的卢府……”
吴用将一锭金子塞进李固掌心,“梁中书早对卢家财产垂涎三尺,若有人拿着反诗去告发……”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李固眼中的贪婪越烧越旺,“不仅能得三千两黄金重赏,
卢家万贯家财也尽归你手。
更重要的是——”吴用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屋内的贾氏,“你与夫人,也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李固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想起平日里卢俊义对自己的颐指气使,又看着怀中贾氏娇弱的身躯,终于咬牙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次日清晨,梁中书的书房内茶香袅袅。
这位紫袍玉带的知府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青瓷茶盏应声碎裂:“好个卢俊义,竟敢谋反!”
他眯起眼睛,盯着李固递上的诗笺,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随即唤来帐下两员大将——
“大刀”闻达身高八尺,面如重枣,丹凤眼配卧蚕眉,掌中八十二斤的青龙刀寒光凛凛;
“天王”李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杆枪矛舞得虎虎生风,行事更是雷厉风行。
“速带五百精兵,将卢俊义给我拿下!”
梁中书恶狠狠地一甩官袍,“谋反大罪,绝不姑息!”
随着将军令掷地有声,门外顿时响起阵阵甲胄碰撞声,一场腥风血雨,正朝着卢府呼啸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