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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九灵感觉自己像刚参加完一场荒诞派戏剧的面试，脑仁都有点抽抽。
“好了，现在，请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张金属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金属块，从硬币到拳头大的铁疙瘩都有。
总算到正题了。
方九灵活动了一下脖子，走到桌前。
他先是拿起一枚硬币，在指尖掂了掂，然后轻轻一抛。
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悬停在他眼前。
“啧，还是这玩意儿顺手。”他心里嘀咕，然后意念微动，硬币开始在他指间灵活地翻飞，时而加速旋转，时而倏然静止，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金属蝴蝶。
工作人员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平板上快速记录着：“操控精度尚可。继续。”
方九灵撇撇嘴，觉得对方有点瞧不起他这“弱鸡万磁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桌上的金属块。
行吧，给你们露两手，但也不能全露。
他选中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金属块，意念到处，那些金属块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在他身前排成一列，然后开始缓缓地围绕他旋转。
“嗯……能同时操控多个目标，重量上限目前看是这个。”方九灵指了指其中一个约莫两三公斤重的铁块，额角微微渗出汗珠，呼吸也粗重了几分，演得很卖力，“再重点的，就有点吃力了。”
他刻意只展现出比之前对付“D-3大眼”时略强一些，但远未到他目前极限的水平。藏一手，总是没错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记录完毕：“可以了。接下来是感知和预判能力测试。”
“还有这个？”方九灵有点意外。
工作人员没解释，将他带到另一台仪器前。
仪器屏幕上，快速闪过各种毫无规律的图案、数字和符号组合。
“集中精神，告诉我你‘看到’或者‘感觉到’的下一个即将出现的有效信息。”
这玩意儿怎么测？
蒙吗？
方九灵皱起眉头，盯着屏幕。
图案的闪烁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记忆和分析。
他尝试放空大脑，将那股熟悉的意念感知力延伸出去，试图捕捉某种“预兆”。
几次尝试后，他还真“蒙”对了一两个。
当然，他自己清楚，这不是单纯的蒙，而是他那经过“D-3大眼”事件和超核刺激后，似乎变得更加敏锐的感知力，在冥冥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片段。
“准确率17.8%，高于普通人平均水平，略低于E级感知系觉醒者。”工作人员给出评价。
方九灵松了口气，这成绩不高不低，符合他“潜力新人”的人设。
“最后一项，意志力稳定性测试。”
工作人员说着，从旁边一个特制的保温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毛茸茸的咸鱼玩具？
方九灵眼角抽了抽。
这玩意儿，造型逼真，巴掌大小，灰色的绒毛，死鱼眼，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怎么看都像是宠物店里给猫解闷用的。
“这是……”
“‘安逸-7型’惰性情绪诱导核心，”工作人员解释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一种特殊的超核制品。它会持续散发一种强烈的惰性精神波动，让接触者产生极度的困倦感、满足感和放弃抵抗的欲望。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清醒和抗拒。”
方九灵接过那只咸鱼玩具。
触手柔软，毛茸茸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腥味。
几乎是在接触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满足感就从手心涌入，迅速蔓延到全身。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立刻躺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我……操……”方九灵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像被泡进了温水里的糖块，正在迅速消融。
他强打精神，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坚持住。”工作人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催眠的意味。
不行，顶不住了……方九灵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这咸鱼有毒！
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可以一分为二的意识。
对了！他猛地一个激灵。
如果将这股强烈的睡意和惰性情绪，引导到自己意识的“另一半”去呢？
就像给电脑单独开一个虚拟机，让病毒在里面折腾，主体系统不受影响。
想到就做。
方九灵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将那股汹涌而来的倦意，连同那种“人生无望，不如躺平”的咸鱼思想，一点点地“剥离”出来，然后将它们“封装”到自己意识的一个角落。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要困难。
那股惰性力量像粘稠的糖浆，不断地试图污染他清醒的主意识。
额角的汗珠滴落，方九灵咬紧牙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方九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五分钟……
十分钟……
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根据以往的数据，普通新人能在这“安逸-7型”面前坚持三分钟不睡着，就己经算意志力合格了。
坚持五分钟的，是优秀。十分钟……这己经超出了预期。
暗中，另一间观察室内。
陈博士和几个研究员正通过单向玻璃和监控屏幕关注着测试情况。
“这个方九灵……有点意思。”陈博士看着屏幕上依旧保持着坐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布满汗珠的方九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精神韧性远超我们的初步评估。”
“是的，博士。”旁边一个年轻研究员说道，“‘安逸-7型’的核心频率己经调到中等偏上了，他居然还没崩溃。以往这个强度的精神冲击，很多B级意志专精的觉醒者都未必能撑这么久。”
“他的控物能力虽然只展现了D级的水准，但这份意志力，很罕见。”另一个研究员补充道。
测试房间内。
方九灵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
虽然成功将大部分惰性情绪“隔离”了出去，但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疲惫感依然存在。
他感觉自己的主意识就像一台CPU占用率快要爆满的电脑，随时可能蓝屏重启。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更蛋疼的问题。
那个被“封装”了惰性情绪的“意识虚拟机”，似乎……玩得很开心？
它现在己经彻底放弃抵抗，沉浸在一种“我是咸鱼我快乐”的极致幸福感中，甚至还在隐隐约约地反向诱惑他的主意识：“躺平吧，兄弟，当咸鱼多舒服啊……”
“我可去你的吧！”方九灵在心里骂了一句。
又过了几分钟，他感觉自己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那个……我觉得……差不多了吧？”方九灵喘着粗气，抬起头，对着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玩下去，我怕这咸鱼真把我同化了。”
他主动松开了握着咸鱼玩具的手。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放弃，而且是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清晰地表达。他看了一眼计时器。
“十九分三十七秒。”
观察室内，一片寂静。
陈博士推了推眼镜，眼中精光一闪即逝：“主动放弃？有意思。通知下去，方九灵的意志力评级，暂时定为A级。潜力评估，上调至S级。”
“S级潜力？！”几个研究员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可是极高的评价了。
“能抵御‘安逸-7型’近二十分钟，并且是在没有经过系统性精神韧性训练的情况下，仅仅依靠自身的意志和……某种我们尚未探明的特殊技巧。”陈博士缓缓说道，“更重要的是，他在接近极限的时候，选择了主动放弃，而不是被动崩溃。
这意味着他对自己精神状态的把控，远超常人。”
他顿了顿，看向屏幕上那个正揉着太阳穴，一脸“身体被掏空”表情的方九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条咸鱼，可没那么简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