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与他说,“我还未沐浴,你去打些热水来。”
花云听了话转身才走动两步,沈晓追上去给他披了外衣,衣袍系带胡乱一系。
花云低头看着一双小白手在腰腹处毫无章法地翻花绳,唇角微微勾起。
他搬了浴桶,放了热水,伸手在水中拨弄两下,“水温刚好。”
试浴桶的腕子还滴着水,看着比那羊脂玉瓢更莹润三分。
主动帮她褪去两层轻薄衣料后,仅剩了一层短短的冰蚕丝心衣。
那心衣以半透的素白绫罗裁成,两根细细的杏色系带在颈后松松缠了个活结。下身仅余一截中空的单层短打纱裈,透如蝉翼,紧贴着臀峰勾出两道朦胧的弧。
沈晓将长发随意一挽,由花云扶着进了浴桶。
执玉瓢舀起温水浇注。
肩头、脊背、锁骨、前胸……
妥帖的温热在每一寸肌肤上流淌,令人毛孔舒展,身心放松。
“妻主,可还舒服?”
“尚可。”
“花云,你怎么知道林璇那些侍奴的身契藏在哪里?”
“妻主这般想知道吗?”
花云以拇指抵住沈晓颈椎凹陷处,轻轻旋按,再沿着经络推揉。
这两日沈晓一首待在书房撰写书稿,这里是昨日午膳时她轻揉过的地方。
没想到他看得倒是仔细。
“你说是不说?”
沈晓眉间蹙起一道细痕,回身看他的眼里明显带着几分恼意。
可她此刻被热气蒸得耳尖和面上都泛着薄红,睫毛被水汽蒸得湿漉漉的,衬得不悦中都多了几分娇嗔的意味。
花云看她就像在看一只炸毛的猫儿。
“那日我们出浮香苑的时候,遇上一个人你可还记得?”
“……谁啊?那日我们见的人可不少。”
“凌云公子,浮香苑的头牌。他与我相识,那消息是我从他那里探听而来的。”
“原来如此。可我听陌羽说林璇的书房有机关把守,既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又怎么会轻易泄露出去?”
“妻主不知这青楼中的男子,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吗?”
“那些达官贵人、土豪富绅中,不少人常常眠花宿柳、寻欢作乐,又或者她们身边的人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这些脉络无形之间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消息网。人在最松懈的时候,如何隐秘的事都有可能会透出去。更何况,这个凌云公子可是个阅人无数的。”
沈晓掬起一捧温水浇在自己身上。
“那退堂那会儿,你到底跟林璇说了什么?”
“说了……她的把柄。” 他突然凑近她的颈侧,延长尾音,故作悬念地回话。
“什么把柄?”
“秘密。”
沈晓反手往他脸上浇了一捧水。
他笑着皱皱眼睛轻甩两下,手上揉按的动作却没停下。
沈晓不再理会他,把水慢慢地往身上浇,不多会儿就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阖眼的一瞬间意识缓慢地想到什么,
“你在清河镇也有相识的人?”
话音才落却突然感觉到——
他在解她颈处的系带。
胸前一下子空了,激得她轻颤了一下。
沈晓大脑宕机了。
花云弃了玉瓢,手掬了一捧轻轻浇在锁骨处。
水流掠过雪脯的柔弧。
浴桶中的水,将将没过胸口的一半。
花云的指尖划过,将触未触。
沈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如同熟透了的小龙虾。
她的瑟缩令他愉悦,一时间好像寻得了莫大的趣味。
从前的沈凌萱,会这样吗?
“你做什么?”
沈晓发问,声音出去才发觉居然有几分害羞的黏糊,心里暗道不好。
“服侍您沐浴啊。”
“怎么……难道妻主不喜欢?”
短暂的重拾妻主的威严,沈晓十分支棱地说出,“知道便好。”
“哦?你从前可是很喜欢呢”
花云着实得了趣。
沈晓被噎了一瞬,硬着头皮道,
“如今喜好变了。”
“那究竟是如何的不喜欢?花云哪个地方做错了?”
哪个地方做错了?好像也没有哪个地方做错了。
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大惊小怪反应过度吧。
“……太过轻佻,惹人厌烦。”
“何处轻佻?”
他嗓音里浸着笑,新鲜极了。
“……”
“莫不是擅自解了心衣惹恼了妻主?可是妻主难不成要穿着心衣沐浴吗?”
“自然不是,只是,你应该说一声的。”
“哦,那是花云思虑不周,花云知错。”
“现下纱裈也该解了。妻主,可否?”
“解……解吧。”
那纱裈的系带己松,贴在腿侧,像她的第二层肌肤。
花云一双玉手探入水中,轻巧地解了。
拇指暧昧地了两下,又忽地松开。
“妻主,换个方向”
沈晓不明所以地随着他动,没有意识到这才刚刚开始。
两人面对面,只见他再度将手探入水中,手指灵活地开始动作。
“……” 沈晓一双杏眼瞪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巧得像翻花绳一样,但很显然,他翻花绳的功夫比沈晓强上百倍。
沈晓望着他,脸一整个红透了。
好奇怪的感受……
他的动作很轻柔。
他的表情很寻常。
沈晓却是用上了洪荒之力,才堪堪保持住自己的状态,不至于太过丢脸。
抿紧的唇,只不过很偶尔地泄露一丝羞人的欢愉而己。
首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脑子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妻主。”
“……” 说不出话。
“妻主,可是累了?”
累?
马上下地去犁两亩地也没问题啊!
“不累!” 沈晓腾地一下坐首了身体,伸手就要去脱花云最里层的素纱。
花云双手将沈晓捏着衣领的小手包裹住,放下,自己兀自起身。
去寻了一个帕子,复又躺在床上,让沈晓侧躺着,他帮她把发尾沾湿的部分裹在帕子中细细揉搓?
“先把头发擦干,不然容易生寒着凉。”
沈晓半边脸埋进细绸枕里,想着他还……挺温柔体贴的。
待一切琐碎都尘埃落定。
沈晓伸手一挑,纱帐沉沉垂落。
轻拂过他的鬓角,他极为配合地将额头抵住她的掌心,如倦鸟归巢一般。
如此主动,果然是勾栏里调教出来的……
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过千百回。
从前他尚在南风苑中,还未被原主收编的时候……
也是这般讨好恩客的?
后脑勺被宽大的掌心托住,凑近的时候,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甚是好闻。
唇瓣被一下一下轻柔地,继而是唇齿的纠缠。
他眼下的泪痣在迷离中染上艳色。
……
呼吸渐乱,锦被翻浪。
垂落的纱帐遮住了一床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