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九章：永夜独行的蚀骨之痛
凌晨三点的值班室，消毒水味混着冷掉的咖啡苦涩。潇明叙盯着手机屏幕上黎晚柠的未接来电记录，最新一条停在三个月前。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切割成碎片，映得他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自从那晚手术失败后，他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急诊室突然传来骚动，担架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开放性骨折！"护士的喊声刺进耳膜，潇明叙条件反射起身，却在瞥见伤者酒红色头盔的瞬间僵在原地。记忆与现实轰然重叠，他仿佛又看见黎晚柠戴着同款头盔，在赛车道上肆意飞驰的模样。
"潇医生！"护士长的呼喊惊醒了他的恍惚。潇明叙强迫自己走向担架，消毒手套却怎么也戴不稳。伤者的面容逐渐清晰，不是她，可那张扬的玫瑰纹身与黎晚柠锁骨处的如出一辙。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术刀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却像极了五年前那把刺进他心脏的利刃。
手术中途，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潇明叙的手剧烈颤抖，缝合线在伤口处扭曲成混乱的结。"血氧饱和度下降！"护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眼前不断闪过黎晚柠在综艺里与搭档拥抱的画面，耳边回荡着她那句"这次换你追我试试"。当仪器最终归于寂静，他跌坐在地，白大褂上的血迹蜿蜒成狰狞的花。
暴雨再次席卷城市，潇明叙却站在黎晚柠常去的赛车场围栏外。赛道上空无一人，积水倒映着破碎的月光。他摸出被雨水泡皱的袖扣，内侧刻着的"To My Doctor"字样早己模糊不清。风卷着落叶拍打在他身上，恍惚间，他似乎又听见机车轰鸣由远及近，黎晚柠摘下头盔冲他笑："潇医生，要不要感受速度与激情？"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画面里，黎晚柠穿着婚纱依偎在男明星身侧，钻戒在闪光灯下璀璨夺目。潇明叙的喉咙泛起腥甜，他踉跄着扶住围栏，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原来她真的不再等了，原来他的退缩，终究将她推给了别人。
"还打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潇明沉撑着黑伞走近，金丝眼镜上蒙着一层水雾，"你收购医疗器材公司阻止她的急救中心，不过是怕她继续冒险；你深夜去赛车场检查防护设备，却连条问候短信都不敢发。"
潇明叙握紧栏杆的手青筋暴起："我只会害了她..."
"五年前的事故是意外！"潇明沉突然低吼，伞骨被风吹得剧烈摇晃，"你以为把自己困在手术室就能赎罪？黎晚柠在综艺里每次提到你，眼底的光都在消失！"他扯出手机，屏幕上是黎清砚发来的消息——黎晚柠把赛车场捐给了慈善机构，自己即将出国。
惊雷炸响的瞬间，潇明叙终于崩溃跪地。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他想起黎晚柠在天台风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原来那些死缠烂打，那些张扬热烈的追逐，都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退缩中，碎成了再也拼不回的星光。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潇明叙冲向机场的身影被晨雾吞没，却不知停机坪上，那架飞往异国的航班己经起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