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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打在陈墨睫毛上结成冰碴，他攥着发烫的罗盘狂奔，苏婉儿的手掌透过单薄衣袖传来灼人温度 —— 这个本该陌生的猎户少女，此刻腰间玉佩正与他罗盘背面的二十八宿纹路产生共振。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青铜人俑残片的红点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他们朝东南方的废弃驿站疾走。
"驿站底下有窑洞！" 苏婉儿突然拽住他，靴跟在结冰的坡道上打滑。陈墨借着月光看见断墙后露出半扇铁门，门楣上 "急递铺" 三个砖雕大字己风化剥落，门轴处缠着的枯黄藤蔓间，隐约可见北斗七星状的刻痕。
罗盘指针突然垂首向下，陈墨蹲下身扒开积雪，青石板上的星象图让他瞳孔骤缩 —— 正是系统地图上标记残片的位置。当指尖触到第七颗星芒的凹陷处时，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铁门应声而开，腐土气息中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小心！" 苏婉儿的短刀先一步抵住门框，刀身在触碰到铁门的瞬间迸出火花。陈墨这才发现门沿嵌着极细的铁丝，与星象图的线条完全吻合 —— 这是古代机关术与现代电磁感应的结合，铁丝里竟掺着微量磁石粉末。
"系统扫描中...... 检测到万历二十七年工部密文，建议消耗 30 点纠错值解锁《天工开物?器用》篇。" 机械音带着杂音，陈墨咬牙确认，太阳穴突突首跳间，关于明代机关术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握住苏婉儿的手腕，将短刀按在星图第三颗星位："顺时针转三圈，这是魏忠贤为藏矿税银设计的北斗锁。"
铁门轰然开启，黑洞洞的甬道里传来水滴声。陈墨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微光映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 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星象图，每幅图的中心都标着不同的年份：万历二十年、泰昌元年、崇祯三年...... 当火光扫过 "崇祯十七年" 那幅时，苏婉儿突然指着图中重叠的红点："这是米脂的位置，星图中央画的是......"
"青铜人俑。" 陈墨接过话头，火折子照亮前方三丈处的石龛，半具断腿的青铜人俑斜倚着，断口处的 "天" 字与县衙滚落的残片严丝合缝。系统界面弹出提示："米脂残片收集完成，解锁《明实录?万历矿税篇》残页：' 铜人十二，各藏天机，聚则星移，散则国乱 '。"
苏婉儿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她盯着人俑腰间的凹槽："和我的玉佩形状一样。" 说着解下玉佩按上去，石龛突然下沉，露出更深的洞窟。陈墨抓住她手腕的瞬间，瞥见洞窟深处有蓝光闪烁 —— 那是系统界面特有的荧光，与他现代实验室里的设备同款。
"三年前榆林的传教士说，天机藏在星图里。" 苏婉儿的声音在洞窟里回荡，陈墨借着罗盘光芒看清洞壁：八块青石板上刻着完整的《皇极经世书》星图，每块石板对应一具青铜人俑，空缺处正是米脂残片的位置。当他将残片嵌入石板时，所有星图突然亮起，在洞顶拼出完整的北斗星域。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时空锚点共鸣。" 系统音突然清晰，"当前世界线出现双生宿主，李自成于三日前在银川驿被捕，现关押于米脂县衙。" 陈墨心头剧震 —— 史料记载李自成正是在崇祯三年被释放后投身起义，若此刻他还在狱中，或许能从根本上阻止暴动。
洞窟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苏婉儿的短刀己出鞘："有人来了。" 陈墨吹灭火折子，罗盘的荧光映出三个黑影堵在洞口，耳后北斗刺青在幽暗中泛着磷光 —— 是县衙的衙役，此刻却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
"李秀才好胆，竟敢私盗天机动静。" 为首者掀开衣襟，胸前纹着与青铜人俑相同的 "天" 字，"你以为救下这女娃，就能改变甲申之变？万历爷当年铸十二铜人，就是为了锁住十二个改命者的魂魄......"
话未说完，苏婉儿的短刀己划破他咽喉，陈墨趁机拽着她冲向洞窟另一侧的暗门。门后是陡峭的石阶，通向地面的驿站马厩。当他们顶开腐朽的木门时，风雪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余盏灯笼正朝驿站逼近，最前方的灯笼上绣着 "闯" 字 —— 那是李自成起义军的标志，却不该在此刻出现。
"系统错误！" 陈墨脑海中炸开红光，"李自成坐标显示县衙牢房，当前检测到外部能量干扰......" 话音未落，灯笼群中奔出一匹黑马， rider 身披白羊皮袄，腰间玉佩在月光下与苏婉儿的玉佩交相辉映 —— 正是史料中李自成的标志性玉佩。
"苏姑娘，别来无恙。" 骑手勒住缰绳，火光照亮他左颊的刀疤，与陈墨记忆碎片中诏狱男子的面容重叠，"三年前榆林城，你可是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星星的。"
苏婉儿的手突然颤抖，断刀 "当啷" 落地："你...... 你不是在县衙大牢？" 李自成翻身下马，目光落在陈墨腰间的罗盘："看来天机阁的诱饵奏效了，他们用铜人残片引你入瓮，却忘了我才是第一个拿到罗盘的人。" 他摊开手掌，与陈墨同款的青铜罗盘正在掌心发烫，盘面中央刻着 "甲申" 二字。
风雪突然加剧，两个罗盘同时爆发出强光，洞窟方向传来石墙崩塌的巨响。陈墨看见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原本显示 "李自成被捕" 的坐标红点，此刻正与眼前的李自成重叠 —— 这意味着同一时间线存在两个李自成，或者说，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历史上的闯王。
"他们来了。" 李自成突然望向西北方，那里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月光下可见甲胄反光。陈墨认出那是明军制式盔甲，却在看清军旗时浑身冰凉 —— 旗面上绣着的不是明王朝的日月纹，而是北斗七星与青铜人俑的复合图案，正是天机阁的标志。
苏婉儿突然拽住他的手："走！驿站西巷有密道通后山！" 陈墨最后回头，看见李自成正与明军将领交谈，两人耳后都有北斗刺青。系统界面终于稳定，却弹出前所未有的提示："警告！检测到时空悖论，当前世界线存在三个陈墨坐标，建议立即......"
提示戛然而止，陈墨感觉鼻腔再次溢血，罗盘指针竟指向自己心口。密道尽头的山风中，苏婉儿突然指着他左眼角："你的泪痣...... 在发光。" 他摸向脸颊，指尖触到凸起的纹路 —— 那不是泪痣，而是刚浮现的北斗刺青，与天机阁成员如出一辙。
山脚下，明军点燃的火把组成巨大星图，正与洞窟内的《皇极经世书》星图完全重合。陈墨突然想起系统新手教程里的话："每个改命者都是历史的棋子，而棋盘，早己刻在十二铜人之上。"
雪地上，三串脚印朝着不同方向延伸：一串通向县衙牢房（本该被捕的李自成），一串通向起义军灯笼（此刻的李自成），还有一串，正随着陈墨掌心罗盘的发烫，渐渐与记忆中诏狱男子的脚印重叠。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东厂诏狱最深处，曹化淳对着青铜镜擦拭耳后刺青，镜中倒映的，正是陈墨此刻在米脂雪地中的模样。镜台上，摆着十二具铜人，其中米脂残片的位置，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