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去,一匹快马便已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徐州城。
马蹄声急促,打破了城内的宁静,也如同重锤一般敲击着陶谦的心房。
“报!报——”信使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地冲进州牧府,顾不得整理衣衫,便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禀报道:“夏、夏侯杰大军已兵临城下,前锋高顺已至城外三十里!”
“什么?!”陶谦惊得从主座上跳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手中的茶盏也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夏侯杰,他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急忙召集麾下文武大臣,还未等众人站定,便急不可耐地问道:“诸位,这可如何是好?夏侯杰来势汹汹,我等该如何抵挡?”
然而,大殿之上,却是鸦雀无声。
往日里还能出谋划策的幕僚们,此刻都低垂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有的甚至悄悄地拭去额角的冷汗,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陶谦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昔日里高谈阔论的手下,如今却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他伸出手,扶着额头,只觉得一阵眩晕。
徐州城内,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当夏侯杰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开后,百姓们纷纷收拾细软,扶老携幼,争先恐后地逃离家园。
原本还算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被丢弃的破烂,在瑟瑟秋风中发出无助的哀鸣。
商铺纷纷关门,街头巷尾再无往日的喧嚣,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弥漫在整个城池。
“走啊,快走!夏侯杰来了,我们都要死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拉扯着年幼的孙儿,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原本热闹的徐州城,一夜之间,便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绝望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
夜幕降临,陶谦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蜡烛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
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心中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他深知,以自已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夏侯杰的铁骑。
夏侯杰挟大胜之势而来,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而自已,恐怕……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
“难道……”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一线生机,然而最终,他只是缓缓地将头转向了一旁的桌案,那里静静地放着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
更漏声声,夜色如墨。
陶谦枯坐在床榻之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跳动的烛火,却怎么也无法将思绪集中。
夏侯杰,这个名字如同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寿春之战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袁术败亡,夏侯杰威名更盛,如今更是兵临城下,徐州危在旦夕!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徐州,经过连年战乱,早已民生凋敝,兵微将寡,如何抵挡夏侯杰那如狼似虎的雄兵?
他仿佛看到夏侯杰的铁骑踏破城门,烧杀抢掠,徐州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的惨状。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陶谦的思绪,他捂着胸口,感觉一阵窒息。
他深知,自已时日无多,若不能保全徐州,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徐州父老?
他必须自保,也必须保住徐州!
可是,该如何自保?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投降?
夏侯杰会接受吗?
以夏侯杰的雄心,恐怕不会放过这个吞并徐州的机会。
抵抗?
以徐州的实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无力地瘫倒在床榻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床顶的帷幔,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夜已深,陶谦却依旧无法入眠。
他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他想起年轻时,自已也曾胸怀大志,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真是可悲可叹!
夏侯杰……
他究竟想要什么?
陶谦深知,夏侯杰绝非池中之物,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徐州,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迟早要落入他的手中。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陶谦感觉喉咙中一阵腥甜,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却还是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也预示着陶谦的绝望和无助。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人!”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