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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朗婳是被饿醒的，房间里落针可闻，李正烨已经走了。
嗓子干渴无法说话，她忍着浑身的酸痛坐直身子，看到床边立着一个双层滚轮排桌，上下大大小小五六个保温桶，还有一张心形的便利贴——
“公司有事，保温桶里是吃的喝的，晚点见^_^”
晚点见？
永远别见了。
朗婳暗道可恶，慢慢挪到床边打开保温桶，看到清一色的粥和蔬菜，食欲顿时消减大半。
算了，身体要紧。
一边稀溜溜喝粥，她不忘打开手机检查消息，屏幕亮起来软件上果然有刺眼的红圈，但显示99+就不对了。
难道是徐图那边捅娄子了？
她眯着眼点开，最上面是秦煜年的一串感叹号。
花孔雀：[朗老板！别睡了，你快看看！]
花孔雀：[你弟弟要上天了！！！！]
花孔雀：[视频]
花孔雀：[！！！！！！！]
朗婳皱着眉头点开。
视频的开头没什么信息，视角乱作一团，有时候对着地下有时候对着天花板，全是音乐声和混乱的吵吵闹闹，貌似是酒吧。
手机的主人跟着音乐跳了半分钟的舞，第三十八秒，能听到很多声“我去！”
画面被强曝光袭击，然后慢慢恢复，最中央赫然是曾小肙抱着朗子玉亲的画面。
朗婳愣住，退出秦煜年的聊天框，当下给曾小肙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啧。”
回到消息界面。
朗婳：[曾小肙，我数三秒，给我回电话，不然拉黑。]
她没高估曾小肙，这句话发送过去的同时语音就弹过来了。
“喂？”
“喂，阿先……”
声音听着还好。
朗婳放下心，又喂了口粥：“那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啊，”曾小肙期期艾艾，“没，我昨天那什么，喝醉了，就亲了他一下，后面没发生什么，你放心。”
朗婳：“喝醉了？他敢趁人之危？”
听到朗婳音调猛地沉重，曾小肙怕她转手把朗子玉打瘸了，赶紧解释：
“没没没，他来还我包的，我自已没看清楚就亲上去了，哎呀，反正和他没关系。”
“他家的方向和你常去的酒吧都背道而驰，”朗婳不屑，“你是说他绕那么大圈子去给你还包？”
被她这么一说曾小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视频我会找人处理的，先挂了。”朗婳干脆点了红色按键。
然后打给朗子玉。他倒是接的够快。
“喂？”明显是感冒还没好，“有事？”
朗婳：“朗子玉，你胆子肥了，谁的主意都敢打。”
那边悉悉索索一阵，“刺啦”一声类似椅子划过地面。
“等我出教室跟你说。”朗子玉解释。
“有什么可说的，”朗婳把勺子放回碗里，“我就一句话，立马收回不该有的念头。”
中学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尤其面临考试，朗子玉被困在只有书本的孤岛里，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基本的判断，喜欢厌恶都会失准。
等到他进入社会，很快就会腻味这种向上追逐的感情，但那时候他可以重新开始，曾小肙就不能了。
退一万步，哪怕他是真心喜欢曾小肙，现在也不是时机。
朗子玉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而后还是开口说了实话：“我喜欢曾小肙。”
“我控制不住自已。”
朗婳：“跟那个无关。”
“你喜欢谁谁喜欢你我都管不着，但是不要在你连自已的尾巴都顾不住的时候骚扰别人。”
“我话说明白了吗？”
她格外严肃，很少用如此不容置喙的语气朝朗子玉说话。
“好。”
答应之后朗子玉就挂电话了，正合朗婳的心意。
掐断少年的青涩幻想后朗婳也没感觉有什么，反正真正互相喜欢的人不会因为一段时间的沉寂就被搁浅，他要追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
说不定很多年以后他还要感谢朗婳，给了他一个冷静期。
–
时间飞快，事实上从那天之后朗婳和李正烨都没有时间互相见面了，包括唐钰，也没有空闲和谁联系，整个南城都在为了永安招标会而忙碌。
一个星期连轴转，徐图好多次接近精神崩溃，嚷嚷着要改回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回家乡做厨师去，而不是整天泡在一堆冰冷的数字里推算别人即将给出的报价。
朗婳坐在办公室里，没来得及笑就接起了某个老板的电话。
烽火交接的日子不断靠近，最后一天，朗婳给整个公司放了半个下午的假期，开玩笑说生死有命不但在天。
十月初四，秋风后霜降前，南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将聚集在天顶大厦。
时隔一月，永安区的项目已经被抄的人尽皆知，除了土地本身和项目的价值，各行各业也都被牵动：无论最终赢家是谁，商业街的建成都是南城人人喜闻乐见的好事，等会趁拍卖结束请永安项目的老板吃顿饭，说不准以后能分一杯羹。
连曾小肙也闻声而来，提前两三天跟朗婳讨了一份参会名额。
她处在漩涡边缘，不用讲什么规矩，店里没事就早早到了，沿着长长的红毯走进会场，看到后排已经稀稀拉拉坐了许多人。几张面孔很熟悉，和朗婳朋友吃饭的时候见过。
“曾小姐？真的是你啊。”陆延生从她后面闪身过来，笑着打招呼。
曾小肙对他的印象模糊，反正酒局上不是总喝酒的那个，喜欢围着朗婳那些大老板转悠。
她客气地笑笑：“昂，过来凑热闹的。”
“哪里的话，”陆延生摆手，“等朗小姐小李总他们招标成功，你的新歌设计就要开到永安去了吧？到时候得更上一层楼咯，我先恭喜。”
曾小肙偏头看他：“陆老板话说这么早，你知道两面的报价了？”
“看来你和朗小姐唐会长关系都不错，无论谁买下永安区的地皮，你都要发达了？”
陆延生有些汗颜，没想到曾小肙说话像拔刀，径直扎他的心口。
“曾小姐……你可别这么说啊，”他哎呦着低头，“我多嘴了还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