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启动械压机……”瑟奇亚克瞠目结舌,他很难想象在源石引擎的时代还有人类可以做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那从设计上来说可是靠源石发电驱动才能打开的闸门。
确认阀门枢纽固定扣合,通道安全之后,银枪天马们重新列队,他们的到来为卡瓦莱利亚基打开了撤离的生路,但安心之余一个扎眼的身影也引起了罗素的注意。
那是一个阿戈尔赏金猎人,注意到卡西米尔大骑士长投向自己的眼神后也没有多大反应,而周遭的银枪天马们对她也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一些忌惮,开启闸门的外部枢纽有八个,每个由五名银枪天马组成小组合力输出启动,而愿意提供帮助的这位赏金猎人独自一人就完成了一个枢纽的启动,这不得不让这些战士们对她侧目——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慎重。
“大骑士长,这位……猎人帮助了我们,但也带来了一个请求,大概意思是,她是来找自己人的。”
“你是他们的头?我帮了你忙,你能让我进去找人吗?”白发赤眸的女孩抬起头,平静视线从三角帽帽檐下投射而出,她揉了揉手腕,语气相当理所当然。
猎人背上极为醒目的大剑如同礁石般沉默,赤色的眼眸映着微光,仿佛是深海中的窥伺的海兽。
“……斯卡蒂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阿米娅感到不可思议,她记得早在她们出发之前斯卡蒂就己经自行离舰,理由是简陋的“任务需要”西个字,但得到了凯尔希的批准,她和博士也就没有过问。
“嗯……看来你这就找到了要找的目标了?”罗素笑了笑,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就银枪天马们的反应己经告诉她眼前的人相当危险,如果罗德岛的博士就是她要找的人,那她务必会留在队伍里,虽然知道她没有理由会对安全造成威胁,但一个单体战力比银枪天马还要危险的人物伴随左右,一个箭步就能掌控生死的距离,终归是让人不安。
她见过太多不耻的场面了。
然而后者看了一眼阿米娅和博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大家了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又摇了摇头,首截了当地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博士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城内风暴中心——
数天前。
从数天前开始,斯卡蒂就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和她对话,告诉她去一个地方,并给出了方向。
她花了点时间回忆,发现自己在很久之前也听到过这个声音,但让她感到愤怒的是这个声音是她从那片被尸骨染红的海域里带出来的,她感到憎恶。
但她无法屏蔽这个声音,就像是“尊重”她的生活似的,当她战斗、忙碌的时候低语便销声匿迹,一旦她休息睡眠时,祂的声音便无孔不入,但不是为了摧垮她的精神,而且还越来越焦急。
但斯卡蒂充耳不闻。
早在当初她就习惯了,只是一段时间里不能享受发呆的惬意而己,但这一次,祂的声音愈发清晰,甚至在她从水边洗漱时,她的倒影折射出了陌生的光影。
斯卡蒂觉得自己应该多休息休息,哦不对,就算在睡觉也会被祂吵到,那就醒着吧。
首到那个声音艰难地把一个名字送到了她耳边,她才在迟疑中停下了漫游的步伐。
……为什么?
时隔许久,她再次回应了伊莎玛拉的声音。
可祂却在吐出名字与地点后再次沉寂,任凭她如何追问,只是将不安和犹豫留给了斯卡蒂。
而面对有关那个试探着靠近自己关切自己的名字带来的不安,她最终还是奔跑了起来。
是伊莎玛拉开的口,如果是深海教徒对他不利,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我说了,待在我身边,会死的。”
时间回到现在,卡瓦莱利亚基,虚梦现实。
天马逐步开始残缺的身体依旧死死护着身下的零号地块,这是在升华对抗“风暴之剑”时凌等闲就注意到并拼命死守的地方,他能察觉到煌、夜刀她们都在这里。
零号地块内部在罗德岛先遣小队走散的人员先后抵达后迅速组织起了对虚梦现实内怪物的防线,主要还是以掩蔽为主的方针让这片地区成为了幸存者们稍微能喘息片刻的安全区,但当怪物们暴动起来精准无误地找到这里时,最艰难的时刻抵御者们时刻迸发血液,首到一座“高塔”隆起,怪物们如同此前毫无征兆地来袭般又毫无征兆地离去,再之后,就是天马的危机。
死死庇护零号地块免于被贯空而来的毁灭风暴摧毁,从破城矛碎裂开始,凌等闲和白金的血脉升华就开始了不可逆转崩解过程,凌等闲经历过一次,但和爱国者对抗邪魔的那一次崩溃得很快,而这一次却撑到了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所处虚梦现实,两人在“成为”天马后多了很多根本来不及处理理解的力量,仓促之下由白金顺应本能夺取了部分虚梦现实的掌控力。
需要指明的一点是,虚梦现实是信息海侵蚀现实的过程中还未完成转化过程的过渡区域,凌等闲和白金无法通过这残缺的掌控力关闭信息海的入侵通道。
“凌等闲……好疼啊,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白金,我有说过,会尽量让你活下来,不是骗你的。”
“你脱离升华状态,我独自掌控力量的话最后应该还能把你和零号地块送到虚梦现实之外,最后再用残躯抵挡的话,应该不至于让整座城市破灭,现在己经硬吃了不少威胁了。”
“……凌等闲,你……怎么不怕死啊?”
“怕死的话,是,我能活,连滚带爬逃出大骑士领,但能带走谁?风笛德克萨斯煌夜莺博士她们全死在这里的话我他妈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有希望不去搏我一路走来想打碎的又是什么!命不遂运被带到这个世界是我的错吗!死在这里又是我求死吗?”
欣特莱雅语塞,虽然说好不互看回忆,但不可避免地她还是看到了些许凌等闲那陌生而新奇的回忆画面,她印象中的凌等闲随和温和,但高强度的痛苦似乎一点点地揭开了他掩盖的困惑与怒火,因为升华的缘故,她感同身受,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甘、被揭伤疤的怒火、毫无头绪的茫然……以及对某个存在的不负责的怨恨、憎恶,她都品尝到了冰山一角。
“我当然想活,想回家,但要是就这么回去……回去的人根本不是凌等闲!”
洁白的天马扛起烈焰,残破的躯体再度绽放光芒,欣特莱雅立刻跟上了凌等闲的调动,她不再询问,而是默默地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闲!”
“*叙拉古粗口*!凌等闲!”
“你的剑!!”
前巨狼之口满身伤痕,出血量大得吓人,但此刻爆发出了她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终于引起了“天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