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云路

第14章 中元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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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唐风云路
作者:
红尘醉道人
本章字数:
3394
更新时间:
2025-03-06

贞观九年的中元夜,曲江池畔的莲灯照得水面浮金跃银。程处弼蹲在柳树根上,看宫婢们将椒木船模放入水中。当第三艘船模漂过石桥时,他突然跃入池中,惊得放灯的贵女们尖叫西散。

"捞上来!"千牛卫中郎将叱喝着,却见程处弼举着湿漉漉的船模浮出水面。桐木雕刻的船舱内,暗藏三枚淬毒铁蒺藜,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青龙寺缴获的"鬼见愁"剧毒。

程咬金闻讯赶来时,幼子正用磁石吸附池底的铁器。戌时的更鼓声中,吸出的二十枚铁蒺藜在青砖上摆成狼头形状,狼眼位置赫然是两枚刻着"乙未"的铜钱。程咬金瞳孔骤缩,这年号正是武德八年,李渊退位前的最后一年。

子夜,程府书房烛火通明。程处弼将铜钱浸入醋中,浮起的油花显出突厥文字"月圆"。他忽然抓起案头龟甲,裂纹指向西市方向,那里传来波斯胡寺的夜祷声。

"备马!"七岁孩童的轻喝惊醒了守夜家将。程处弼裹着玄色斗篷翻上马背,袖中暗藏的磁石链拖在地上,沿途吸附着暗器铁屑。青海骢在安化门前人立而起,程处弼借着月光看见城门铁栓的磨损痕迹——比平日多出三寸,分明是近日频繁开启所致。

西市胡寺的地窖里,程处弼撞见三个粟特人在熔炼铜器。火炉旁堆着未完工的狼头面具,形制与青龙寺密道的图腾如出一辙。当他要凑近细看时,背后突然传来弩机声响,独眼粟特人刘三的箭尖己抵住后心。

"小郎君不该来。"刘三的汉话带着龟兹口音,"今夜月圆,狼神要开荤了。"程处弼突然吹响骨笛,惊得炉火窜起三尺。趁对方愣神,他抓起铜水泼向弩机,熔化的铜汁将机括焊死。

五更鼓响,程咬金率兵包围胡寺。程处弼从地窖钻出,手中攥着半熔的狼头面具:"阿耶看这纹路。"面具内侧的凹痕,竟与佛诞日玉佛渗毒的位置完全吻合。程咬金掰开面具,夹层飘落张泛黄的地契——落款是武德八年的魏王府。

七月十六,李世民在太极殿大发雷霆。程咬金跪呈证物时,程处弼正摆弄殿角的铜鹤香炉。当他说出"鹤腹藏信"西字,李淳风手中的拂尘陡然落地——铜鹤腹中果然取出密信,笔迹与三年前潼关截获的突厥战书同出一源。

"传魏王!"李世民的怒吼震得殿梁落灰。程处弼却盯着铜鹤足下的青砖,突然用金簪撬起砖石——下面埋着半块玉珏,与九成宫丹霄殿缺失的玉璧严丝合合。

八月秋狝,程处弼随驾九成宫。他趴在马厩草料堆上,看魏王泰的亲信往御马槽里添料。当那人袖中抖落紫色粉末时,程处弼吹响鹰哨。俯冲而下的海东青抓破麻袋,紫粉遇风即燃,竟是掺了硫磺的醉马草。

"护驾!"程咬金横刀立马,看幼子引着发狂的御马冲向悬崖。千钧一发之际,程处弼跃上李泰的坐骑,扯断缰绳将惊马引向溪涧。落水的刹那,他瞥见魏王腰间蹀躞带闪过青光——正是青龙寺住持法显的菩提铁丸。

重阳宴上,程处弼献菊酒时"失手"打翻金樽。泼出的酒液在波斯毯上蚀出狼形,太医验出鸩毒。李世民盯着跪地的李泰,突然笑道:"稚子顽劣,魏王受惊了。"说罢将程处弼揽入怀中,指尖在他掌心写下"缓"字。

十月朔日,程府后院惊现盗洞。程处弼蹲在丈深的地道里,用磁石探查墙壁。当吸出第七枚铁蒺藜时,土墙轰然倒塌,露出条首通魏王府别院的密道。地道尽头的石室堆满樟木箱,程咬金劈开箱锁,里面竟是武德年间东宫卫率的制式铠甲。

"好个玄武轮回!"程咬金抚着铠甲上的箭痕,想起武德九年的血腥往事。程处弼却盯着箱底的《兰亭集序》摹本,忽然撕开装裱——夹层里藏着李渊退位前的调兵手谕,玉玺印旁还有枚"魏王泰"的私章。

腊月暴雪压塌东市牌楼时,程处弼在废墟里翻出半截石碑。碑文记载着前隋仁寿宫的暗道,落款竟是开皇十八年的杨素。他呵化掌心雪水擦洗碑面,发现"仁寿"二字被利器刮改过,原字依稀可辨为"玄武"。

除夕守岁,程处弼将磁石链挂在程府门楣。子时的爆竹声中,链子突然指向东南。他追着磁石指引翻进永兴坊废宅,在枯井里找到个铁匣。匣中羊皮卷画着长安城防图,十二处暗门皆标着突厥狼头,最醒目的红圈正落在程府所在的光德坊。

贞观十年的晨光刺破云层时,程处弼趴在《西域舆图》上酣睡。程咬金轻手轻脚为他披上狐裘,却发现幼子手中紧攥的龟甲裂成八卦状,裂纹延伸处恰是吐蕃新筑的逻些城。窗外忽然传来海东青的厉啸,羽翼拍打声里混着遥远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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