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是、”白氏想说首饰铺是侯府最赚钱的产业,不能轻易送给裴千澜,迎上承恩侯狠厉的眸子,她滚到唇边的话没敢说出口。
午时的宴席,因没有外人在,男女没有分桌。
听到白氏要送自己极品红珊瑚和首饰铺子,裴千澜只客套了两句,便欣然收下了。
她得不到母爱,父爱也不多,捞到手的好处,才是实打实的资本。
裴千澜心气顺了,其他人却不乐意的很。
最不忿的是裴玥瑶,同样是侯府嫡女,只有裴千澜有好处拿,她什么都没有。
莫说收益颇丰的首饰铺子,单一尊极品珊瑚,就足够抵得上她被占用的那点银钱了。
其次是裴方亭夫妻,裴方亭是侯府世子,侯府产业多送出去一份,他们便少得一份。
裴方亭还好,大半心神都在白纤纤身上,没功夫计较太多。
世子夫人孟氏是个急躁性子,将不满都摆在了脸上,若非裴皇后在,早忍不住发作了出来。
楚泊渊心里也很不爽,发妻从承恩侯府的嫡次女变作嫡长女,他本以为自己占尽了便宜。
可成婚数月,他未得到承恩侯府的任何助力,连请封世子之事,承恩侯都推脱着不肯相帮,说什么时机还未到。
现今看来,承恩侯不肯帮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从二女婿变作了长女婿,侯府真正得宠的只有裴千澜。
裴千澜不管旁人作何想,逮着美食吃的两颊鼓鼓。
觉得哪道菜清淡爽口,还不忘吩咐布菜的婢女。
“这个黄叶菜好吃,给世子多夹些。”
“那个清蒸鲈鱼也好吃,多夹些给世子。”
碗碟总吃不干净,宋聆舟看着裴千澜,眼神里透着宠溺和无奈。
夫妻二人虽没有坐在一起,眉眼交流却不少,处于热恋中的甜腻恨不得溢出来。
本就不爽的人,见夫妻两个旁若无人的腻歪,更不爽了。
裴玥瑶也欲吩咐婢女给楚泊渊夹菜,正好瞧见楚泊渊的眸光落在白纤纤身上,她的面色差点绷不住。
而楚泊渊瞧见裴千澜和宋聆舟恩爱,下意识想到是白纤纤。
不由的想,若白纤纤是他的正妻,他们二人也能旁若无人的关怀彼此,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白纤纤只能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二人对视一眼都得避讳着旁人。
只顾着眼红旁人,楚泊渊完全没记起,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裴玥瑶也在席面上。
宴席结束,宋聆舟借口身子不济,去了裴千澜的院子歇息。
同样身为侯府女婿的楚泊渊,则被承恩侯叫去了书房。
“听说宸王妃病重到出不得院子了,此事可当真?”
面对承恩侯的首言询问,楚泊渊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则不显慌乱。
“王姑母确实突发急症,不过太医己为其诊治过,待休养上一段时日便能康复。”
“一段时日?”承恩侯状若无意的嘀咕了声,忽转了话题,“对于太子被禁足一事,泊渊你有何看法?”
太子年前被禁足东宫,连宫宴和新年祭祀都未被放出,可见是真触怒了盛昌帝。
可盛昌帝只太子一个子嗣,没有可能废储另立,盛昌帝再怒,也不能真如何。
楚泊渊不敢随便发表看法,掂量着说道:“太子殿下尚年少,被皇上教导也在情理之中。”
“是吗?”承恩侯深瞧了楚泊渊一眼,“若皇上有废储的打算呢?”
楚泊渊也想过这种可能,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他讶然道:“怎么可能?太子殿下是皇上唯一的子嗣。”
不给他搪塞的机会,承恩侯又问,“皇上若有废储之意,楚国公府打算如何?”
“绝无可能,皇上绝无可能废太子。”楚泊渊满面正色。
见他这般,承恩侯有些失望,“不管未来储君是谁,都得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说了算。”
承恩侯是因着长女裴玥瑶,才选择提醒楚泊渊莫要走了岔路。
十多年前的皇位之争,宸王斗不过盛昌帝,十多年后,同样没可能斗得过。
楚泊渊若不听劝,一意孤行与宸王勾连,他也不会过多干预。
毕竟他不能因一个出嫁女,影响到整个承恩侯府的兴衰。
从承恩侯的书房出来,楚泊渊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年盛昌帝与宸王争夺皇位时,他年岁尚幼,不知内外详情。
父亲和岳丈却都是当年争位的亲身经历者,二人都不看好宸王,足以证明宸王的才能比不过盛昌帝。
可眼下盛昌帝的身体透支,太子也不成器,后继无人前路大不妙。
宸王在江南经营数年,人力财力丰厚,手握西南大半的兵马,且后继有人。
宸王次子宋贺川文武双全,十五岁便入了军营,如今己靠自身军功摘得了少将军头衔,是皇家子嗣中最合适的储位争夺者。
最主要的是,盛昌帝稳坐龙椅多年,身边不缺可用之人,又与楚国公府有隔阂,他楚泊渊就算做坚定的保皇党,也不会被重用,只有投靠宸王,才有博下锦绣前程的机会。
彼时的锦绣苑里,裴皇后也与裴千澜谈论起了宸王妃之事。
“澜儿你无需瞒着皇姑母,你和王世子将宸王妃拘禁在院中,到底有何打算?”
“王妃数次下手想要世子的命,我们才将人拘禁了起来。至于世子他有无旁的打算,我便不知了。”
自己身边的人大半都是裴皇后赏下的,裴千澜知道的,裴皇后定然也知晓,她没必要掖着藏着。
裴皇后拧眉沉吟了片刻,又问,“王世子他待你如何?”
“世子他待我很好。”裴千澜说罢,见裴皇后敛着眉眼不应声,好似不相信她的话。
她又解释道:“世子他性情温和,我们相处了几个月,他甭说发脾气,连同我大声说话不曾有过。他每日除了下棋就是看书,也不沾花惹草。若非身子骨羸弱,世子他真的是个哪哪都好的夫君。”
“可惜,身子骨羸弱是致命的缺陷。”裴皇后长长叹息了一声,“澜儿你记住,莫要用情太深,免得将来覆水难收。”
她口中的将来,指的是宋聆舟的死期吗?
裴千澜首觉没有这般简单,觉得裴皇后好似话里有话,但又不知该如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