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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将符纸上的蝗虫影子投在砖墙上，李承稷的指尖突然顿在翅膀纹路处："苏姑娘看这翅脉走向，像不像清江浦的河道？"
"你当我是算盘珠子？"苏明琬的药锄挑开香炉灰，"白莲教的符箓向来画蚱蜢，这张..."她忽然用银簪戳破符纸，朱砂簌簌掉落，"这朱砂里掺了军械局的精铁粉！"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承稷吹熄蜡烛，就着月光举起符纸："三年前灭蝗时，工部用的《虫谱》翅纹是首脉。"他蘸着茶水在桌面勾画，"这张却是三曲两折——正是漕运暗桩的位置！"
门闩突然断裂。蓝瑛的弯刀劈开夜风："李秀才夜观天象，可算出自己的死期？"刀光闪过，符纸碎成八片，却见碎片上的朱砂遇风自燃，在空中拼出运河布防图。
"将军来得正好！"承稷甩出磁石链，"这铁粉与您刀鞘的磁石倒是般配。"碎片吸附在刀身，显出新安卫水师驻地标记。苏明琬趁机洒出药粉，燃烧的朱砂突然爆出蓝焰，将布防图烙在墙面。
蓝瑛的瞳孔骤然收缩："妖术！"
"是军械局的硝石配比。"承稷踩住一片符纸，"三年前工部失窃的五百斤硝石，原来都磨成了朱砂粉。"他撕开符纸夹层，露出半张泡过药水的漕船图纸，"白莲教画符的黄裱纸，用的是军粮账册的背面！"
更鼓敲响时，承稷摸到符纸边缘的齿痕："这撕纸痕迹...是户部的碎纸机！"他突然咳嗽，袖中抖落的雄黄粉飘向蓝瑛的护腕——铁护腕上沾着的朱砂正与符纸铁粉相吸。
苏明琬的白绫卷住房梁："接住！"她劈开的横梁里，二十张带血手印的符纸如雪纷飞。承稷的磁石扫过，符纸在空中排成北斗阵："第七星位正是蓝将军的私港！"
暴雨突至，符纸上的朱砂遇水泛黑。承稷蘸着雨水在墙面疾书："白莲教众听真！尔等所拜'无生老母'，实为蓝玉妾室扮..."话音未落，三支弩箭钉碎字迹，箭杆炸开的夹层里飘出真正的布防图。
"李呆子看好了！"苏明琬将药锄掷向屋角神龛。碎裂的泥塑中滚出青铜蝗符，符身刻着至正二十三年的蒙古水文图。承稷的磁石吸住符脚："这测水深度的刻度，与军械局新造的连弩射程一致！"
五更梆子响彻街巷。承稷劈开最后一张符纸，夹层里掉出带牙印的蜡丸。蓝瑛的弯刀突然转向自己左臂——那里纹着的蝗虫刺青遇血显形，翅膀纹路竟与失踪的《九边火器图》如出一辙。
"将军这纹身师傅，怕是白莲教的画符人吧？"苏明琬的药粉洒在刺青上，翅膀纹路突然凸起成浮雕。承稷的磁石扫过，铁粉从皮肤渗出，在浮雕上拼出佛郎机炮的藏匿点。
晨光刺破窗纸时，承稷将蜡丸投入沸水。融化的蜡油里浮起微型地图，每处关隘都标着白莲教祭坛的方位。蓝瑛的铠甲在阳光下泛起朱砂色，护心镜背面黏着的符纸碎片，正与军械局失窃案卷宗上的蛀洞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