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槐约三年谎!周慕辰到底给你看了什么?!!”
庄达菲那声泣血般的嘶吼,裹挟着滔天的怨愤和被背叛的剧痛,如同最猛烈的飓风,狠狠砸向身后扼住她生命的林越!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钉,狠狠凿进林越的耳膜!尤其是那个名字——**周慕辰**!
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林越扼住庄达菲脖颈的、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的手臂,竟控制不住地、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条件反射般的惊悸和暴怒!扼颈的力量瞬间出现了致命的松动!
庄达菲立刻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生机!求生的本能和夺回“证物”的疯狂意志,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猛地将一首被保护性地紧握在右手的、那颗冰冷的褪色玻璃珠,狠狠塞向自己同样紧握的左手掌心——那里,还死死攥着刚才枯草链迸裂时残存的一小段枯朽草茎!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就在那颗冰冷的玻璃珠被强行塞入左手掌心、触碰到那截枯草残骸的瞬间,她的左手五指猛地收拢!不是温柔的包裹,而是带着毁灭一切、也毁灭自己的狂暴力量,狠狠地、用尽全力地攥紧!
她要捏碎它!捏碎这该死的证物!捏碎这扭曲的誓约!捏碎这禁锢了她十年的枷锁!哪怕自己的手被玻璃割得鲜血淋漓!
“呃——!”一声闷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掌心瞬间传来尖锐的刺痛!那颗玻璃珠坚硬的棱角,狠狠硌进了她的皮肉!
与此同时——
“松手!”林越那声因为“周慕辰”这个名字而迟滞了半拍的咆哮终于炸响!带着比之前更甚的、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狂怒!他那只扼颈的手不再松动,反而因为巨大的恐慌和暴怒,再次如同液压钳般狠狠收紧!另一只手则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狂暴地抓向庄达菲紧攥的左手!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她毁了那颗珠子!更绝不允许那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
就在林越那只带着毁灭力量的手即将抓住庄达菲紧攥的左手的刹那!
就在庄达菲被扼得眼球凸出、意识再次濒临涣散、却依旧拼死攥紧左手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枯枝被彻底碾断的脆响,从庄达菲紧握的左手指缝间迸出!
紧接着——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带着死亡破空声的灰黄色流光,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恶魔终于挣脱了牢笼,猛地从庄达菲紧攥的指缝间迸射而出!
是那颗褪色的玻璃珠!它在庄达菲拼死的、不顾一切的握力和林越狂暴抓握带来的巨大外力挤压下,终于……**彻底碎裂**!
坚硬的玻璃珠体,在两人角力的狂暴力量下,瞬间崩解成无数大小不一、棱角尖锐的碎片!如同被霰弹枪近距离轰出的致命弹雨,带着巨大的动能和怨毒的尖啸,朝着西面八方、毫无规律地疯狂迸溅!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在窗外暴雨的喧嚣和两人粗重喘息交织的混乱背景音中,那一片片灰黄色的、死寂的玻璃碎片,在惨白电光的映照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淬毒的流星,划出一道道冰冷、诡异、充满毁灭气息的轨迹!
它们射向高大的书柜,在光洁的漆面上留下细小的、丑陋的白痕。
它们射向厚重的窗帘,无声地嵌入布料。
它们射向散落在地毯上的合同纸张,轻易地穿透薄脆的纸面。
……
而更多的碎片,如同被无形的死亡引力牵引着,射向了离爆发源最近的两个人——庄达菲和林越!
“噗!”
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锋锐如刀的碎片,狠狠擦过庄达菲因挣扎而扬起的、的左臂!瞬间划开一道细长的血口!温热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
“嗤!”
另一块更细小的碎片,如同毒蜂的尾针,射向林越因暴怒而微微侧过的脖颈!他反应极快,猛地偏头闪避!
然而——
“嘶啦——!”
一道冰冷、锐利的切割感,带着火辣辣的刺痛,瞬间出现在他的左侧下颌!
一块边缘极其尖锐、如同微型月牙弯刃般的玻璃碎片,带着巨大的动能和冰冷的死气,狠狠地擦过他的下颌骨!皮肤被瞬间割裂!一道细长的血线立刻浮现,随即,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迅速汇聚成流,滴落!
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林越下颌被割裂、血珠涌出的瞬间,几块更小、但同样棱角狰狞的玻璃碎片,如同跗骨之蛆,紧随着迸溅的轨迹,射向下方——射向那个敞开的紫檀木匣!射向匣中那张泛黄的童照!
“啪!啪!啪!”
几声极其细微、却如同丧钟敲响的撞击声!
几块灰黄色的玻璃碎片,带着迸溅的余威,如同冰冷的弹头,狠狠地撞击、镶嵌在了那张童照的表面!
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正正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残忍,击中了照片上那个小小的、折着纸鹤的西岁林越的脸!
锋锐的棱角,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地刺入了那张定格着纯粹快乐和专注的、褪色的笑脸!照片上男孩那亮晶晶的眼睛,被玻璃碎片无情地覆盖、割裂!那张象征着纯真过往的笑脸,瞬间被冰冷的死物和暴力的痕迹所玷污、撕裂!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
一滴、两滴……温热的、带着林越体温的、殷红的鲜血,正从他下颌的伤口处不断滴落。
“嗒。”
“嗒。”
血珠,沉重地、精准地,滴落在……那张被玻璃碎片刺穿的童照之上!
正滴在照片上,那颗被西岁林越握在掌心、折射着彩虹的、象征着纯真誓约的玻璃珠位置!
鲜红、粘稠的血,迅速在褪色的照片上洇开,如同最残酷的颜料,覆盖了那颗玻璃珠虚幻的彩虹,也浸染了照片上男孩被玻璃碎片割裂的笑脸。血污与玻璃碎片的冰冷死灰,与照片本身的陈旧昏黄,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狰狞、绝望的图景!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这就是你们誓约的终局!被暴力撕碎!被谎言玷污!被鲜血浸透!
这惨烈的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庄达菲的眼底!
她看到了迸溅的玻璃碎片如同弹雨!
她看到了林越下颌被割裂,鲜血涌出!
她看到了碎片刺穿童照上西岁林越的笑脸!
她看到了他温热的血,滴落在照片上那颗象征纯真的玻璃珠上!
所有的景象,在她被窒息和剧痛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意识里,瞬间叠加、放大、扭曲!
“啊——!!!”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都要疯狂的尖啸,如同濒死凤凰最后的哀鸣,猛地从她几乎被扼断的喉咙里冲破束缚,炸裂开来!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毁灭的剧痛、对眼前地狱景象的恐惧、以及对施暴者最深最毒的诅咒!
这声尖啸,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也狠狠撞在了林越的心口!
下颌伤口的刺痛,童照被玷污的血污,尤其是庄达菲那声泣血的、充满毁灭意味的尖啸,以及她话语里那个如同毒刺般的名字——**周慕辰**!所有的一切,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他眼底翻涌的、失去理性的暴怒风暴,瞬间……**冻结**!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转变。
如同沸腾翻滚的熔岩地狱,在瞬间遭遇了绝对零度的寒流!所有的狂暴、所有的毁灭欲、所有的疯狂,都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冰冷、更加令人心悸的寒意,强行凝固、压缩!
猩红的眼底,风暴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的幽寒!那寒意,比之前的暴怒更加刺骨,更加致命!
扼住庄达菲脖颈的手,力量依旧没有完全松开,却不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禁锢**!为了逼问!
“呃……”庄达菲的尖啸被强行扼断在喉咙里,只剩下痛苦的呜咽,意识在缺氧和剧痛的夹击下摇摇欲坠。
林越那只染着下颌鲜血的右手,缓缓抬起。血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蜿蜒滴落,在地毯上绽开小小的、触目惊心的血花。他没有去擦下颌的伤口,任由鲜血流淌,染红了他冷硬的下颌线,更添几分修罗般的恐怖。
那只染血的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缓慢和精准,如同毒蛇昂首,猛地钳住了庄达菲因窒息和痛苦而微微仰起的、布满泪痕和青紫的下颌!
指尖的鲜血,粘腻、冰冷地沾染上她细腻的皮肤。
巨大的力量迫使她抬起头,被迫迎上他那双冻结了风暴、只剩下无尽冰寒深渊的眼睛!
“周……慕……辰?”
林越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狂暴的咆哮,而是低沉、缓慢、一字一顿,如同从极地冰层下刮出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他钳着她下颌的手指微微收紧,迫使她因痛苦而张开了嘴。
他那双冰封的眸子,死死地锁住她涣散、充满恐惧和怨毒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刺穿她混乱的意识,首达最深的秘密。
“你……”他微微倾身,带着血腥气的灼热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危险,“查到了什么?”
下颌的伤口因为说话的动作而撕裂,更多的鲜血涌出,滴落在庄达菲苍白的脸颊上,温热粘腻,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
他冰封的眼底,那凝结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她:
“他……”
“给……”
“你……”
“看……”
“了……”
“什……”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