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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七部总监办公室内，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顾简薇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上是摊开着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资料。
她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和老刘的通话。
“顾总监，您确定？您确定要给一个刚入职不到三天的新人，开立一个独立的实盘子账户？”
“嗯，老刘，我确定。”
“可是这完全不合规矩！公司规定，新晋交易员至少要有三个月以上的模拟盘考核，并且要通过风控评估……”
“出问题，我来承担全部责任。”
她这句话，让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最后，老刘几乎是叹着气挂断了电话，只说账户明天一早就能开通。
现在，电话挂断了，可她自己也搞不懂了。
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破例给江阳机会尝试。
这个决定，完全违背了她从业以来所坚守的规则。
什么纪律、风控、程序。
全被她抛之脑后。
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仅仅展现了两次“好运”的新人，值得自己为他这么做吗？
值得自己赌上职业信誉？
既纠结又烦躁，让一向清冷的顾简薇感到一丝陌生的憋闷。
她拿起手机，解锁，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一个的夹子音娇笑声，像是午夜电台里最抓耳的女主播。
“喂？我的顾大总监，居然有空给我这个凡人打电话？”
“雨冰。”顾简薇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
“哟，听听这有气无力的调调，”电话那头的沈雨冰立刻察觉到了异样，语气变得促狭起来。
“咱们顾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春心萌动，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奶狗给扰了道心了？”
顾简薇被这句不正经的调侃弄得有些无奈，却也确实放松了些许。
沈雨冰是顾简薇自小玩儿到大的闺蜜，无话不谈的那种。
她轻叹一声，将江阳这个“妖孽”新人，以及自己纠结着要不要为他破例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少不了下午许逸上门挑衅又被怼走的事儿。
电话那头，沈雨冰听完后，爆发出了一阵夸张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顾简薇啊顾简薇！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这听起来咋像是你动了凡心啊！你何时会被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搞得心神不宁过呀。”
“别胡说，”顾简薇蹙眉，“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是是是，可造之材，”沈雨冰的笑声里满是揶揄。
“可造到让你时时记挂着，可造到让你把那个讨厌的许逸当众给撅了？”
提到许逸，顾简薇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他自己送上门来找不痛快，怪得了谁。”
沈雨冰在那头冷哼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屏幕：
“就许逸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也配得上咱们顾大小姐？”
“他但凡知道你真正的根底，怕是连给你提鞋都得掂量掂量，还敢在你面前耍总监威风？真是笑话。”
顾简薇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揉了揉太阳穴。
“行了行了，不跟你贫了，”沈雨冰的声音重新欢快起来。
“看你这为了事业操劳的样子，姐心疼。周末出来聚聚，带你去个好地方‘排排毒’，保管你药到病除！”
在与闺蜜这番插科打诨中，顾简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她只有面对这闺蜜的时候，可以暂时卸下了一身坚硬的铠甲，露出了那个会烦恼、会纠结、会开玩笑的自己。
挂掉电话，她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复杂难明的光芒所取代。
但愿，江阳能够不辜负自己为他争取的机会吧。
……
与顾简薇办公室的安静截然不同，交易三部的许逸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风暴前夜。
砰！
许逸满脸阴霾地将门重重摔上，巨大的声响让外面办公区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他扯开领带，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陶瓷马克杯，用尽全力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瓷片西散飞溅，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自尊。
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许逸最得力的下属，也是他最忠实的狗腿子周磊探进头来。
看到这一地狼藉和许逸那张铁青的脸，周磊心里一突，但还是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弓着腰走了进来。
“许总，谁惹您生这么大气？我来帮您收拾……”
他话还没说完，许逸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指着周磊的鼻子破口大骂：
“滚出去！”
周磊被这声暴喝骂得当场愣住，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他脸色煞白，嘴角尴尬地抽了抽，身体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
许逸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戾，把从七部受的气全部撒在了周磊身上。
“是，是……”
周磊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唯唯诺诺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他的手刚刚搭上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许逸冰冷的声音。
“站住！”
周磊的身体再次僵住，冷汗顺着后颈滑进了衣领。
“许……许总……”
“去，”许逸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七部的江阳，把他的资料，查得一清二楚！越详细越好！”
“是！许总！我马上去办！”
周磊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
许逸缓缓坐回自己的真皮座椅，办公室的灯光照在他被气得扭曲的脸上。
他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骨骼发出“咯咯”的轻响。
“江阳……”
他眼神阴翳，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怨毒。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许逸，会有什么下场！”
“还有顾简薇这个贱人……！”
此时的他己经是咬牙切齿，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当舔狗时的模样。
“迟早要你成为我的胯下奴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