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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釉下玄机
窑厂内的空气仿佛被高温炙烤得扭曲变形，绣春刀的寒芒紧贴着脖颈，林砚甚至能感受到刀锋划破皮肤表层的细微刺痛。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古朴刻刀的刀柄，现代文物修复师严谨细致的职业素养在此刻骤然觉醒。
林砚弯腰捡起一片断裂的瓷片，将其缓缓凑近跳动的窑火，在琥珀色的光影映照下，瓷片断面的纹路纤毫毕现。
“大人请看，”林砚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冰裂纹呈放射性扩散，边缘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显然是胎体尚未完全干燥就仓促入窑，因热胀冷缩而产生的崩裂。”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现场凝滞的气氛。
王公公身上的孔雀补子在摇曳的火光中泛着幽幽蓝光，镶玉指套带着压迫感重重地落在林砚肩头：“倒要听听，你这外乡人有何解法？”
话音未落，那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王公公明鉴！此人来历不明，定是……”
年轻人的话戛然而止，林砚己经手持刻刀，精准地刺入身旁的坯胎。
随着泥土翻起，半枚黑褐色的药粒显露出来，表面还带着细密的结晶。
“硝石与硫磺混在胎土中，”林砚高高举起药粒，让在场众人都能看清，“有人想借着开窑失败的幌子，行谋逆之事！”
此言一出，锦衣卫们顿时哗然，寒光凛冽的刀刃齐刷刷转向方才叫嚷的年轻人。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慌乱中突然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刃，恶狠狠地扑向王公公。千钧一发之际，林砚身形一闪，一记凌厉的飞脚将其踹翻在地。
混乱中，林砚感觉口袋里的瓷片烫得惊人，仿佛要将布料灼烧出一个洞来。他趁机夺过年轻人手中的半片瓷片，在跳动的火光下仔细比对——断裂处的激光防伪纹路竟能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王公公的绣春刀己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你既然知晓这等机密，留着倒是还有些用处。
三日后若交不出合格的贡品，便拿你的头来祭窑！”
夜幕深沉，林砚被锁进堆满坯胎的工棚。清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两片瓷片，将其慢慢拼接在一起。
在月光的映照下，重叠处竟显现出一行细小如蝇头的字迹：“宣德三年七月初七，土木有变”。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林砚只觉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这个日期，赫然指向历史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土木堡之变的前夜！
冷汗顺着脊背不断滑落，他终于意识到，这场穿越或许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命运早己写好的剧本。
更夫敲过三更，寂静的夜色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响动。
林砚屏息凝神，紧贴着墙壁站立。只见白天那位看似普通的老汉，正蹑手蹑脚地摸黑潜入工棚，怀中还紧紧抱着半袋胎土。
“后生莫怕，”老人压低声音，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