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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晌午，我在被窝里迷瞪着眼划开清玄的消息，他说下午来哈尔滨，邀我同去极乐寺。想着无事便应了，等他到己是下午两点多，我俩在寺外汇合，手里拎着供品和金元宝，沿着极乐寺后墙往狐仙洞走。
这处狐仙洞在哈尔滨有些年头了。老辈人说早先有位老太太病重无钱买药，夜里梦到胡大仙指点，让她去极乐寺后的排水洞取药。老太太真去了，竟在洞里拾到颗药丸子，吃后病好了大半。这事传开后，来拜狐仙的人踏破门槛，有人搭了屋檐修起小庙，供上仙像，香火鼎盛得很。后来极乐寺整顿，屋檐拆了，仙像收了，连烧香烧纸都禁了，可总有人偷偷来——就像我和清玄。
如今的狐仙洞只剩一面高墙，墙皮上全是黑黢黢的火烧印，红漆写的“有求必应”“狐仙洞”字样己经斑驳，旁边还用粉笔画着洞府轮廓。我俩把供品在墙根摆开，我看不清该合十还是用子午诀，便跟着清玄掐了子午诀下拜。点燃元宝时，火光“腾”地窜起来，清玄望着火苗说：“狐仙奶奶来看你了。”我“啊”了声，眼里只有跳动的火舌，只能对着热浪又拜了几拜。烟呛得人眯眼，灰烬混着风往上飘，恍惚间觉得那面焦黑的墙上，真有双眼睛透过烟火在看我。
望着跳跃的火苗没作声，心里却默默念叨：若真是与仙家有缘，一定跟着老仙好好修行。自知做不得伶俐的弟马，悟性差又时常犯笨，只希望老仙不要嫌弃。若是瞧不上我也不打紧，希望老仙早点找到合适的香童，领你们红堂宝案落座，受人香火。这念头刚落，忽觉一阵风卷过，烧着的元宝灰竟在半空打了个旋，像是谁在回应般，又轻轻落回墙根。
看着灰烬落定，我又恭恭敬敬拜了几拜，才跟着清玄往街里走。两人在附近晃了晃，最后钻进家飘着炖菜香的东北馆子——铁锅炖。点了只现杀的大公鸡锅，加了把粉条，锅沿贴满金黄的玉米饼子，又额外要了三丝爆豆和酸甜的锅包肉。等了快一小时，锅盖掀开时“滋啦”冒热气，鸡肉的香、粉条的糯混着玉米饼的焦香扑了满脸。我俩守着咕嘟冒泡的铁锅，夹着裹满汤汁的鸡肉，一边啃着外脆里软的锅包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他问起我学校的工作，我吐槽着办公室的明争暗斗，转头又听他讲起仙家趣事，锅里的饼子吸饱了汤汁，在热气里泛着油光，贼好吃，东北菜永远的神。
因为就我们两个人吃，锅里还剩着半锅鸡肉和饼子。清玄让我打包带走，说回家热一热能吃两顿。拎着油乎乎的餐盒往中央大街走，权当饭后消食。他突然说：他在中央大街订的民宿，楼道里不干净，说他进门时，看见个男的蹲在楼梯间里，转头看时又没了人影。听的我头皮发麻。我们在江边的长椅坐下，他问我明天安排，要不要再去极乐寺。我望着江面点头："行啊。"分开时他塞来个竹子手把件上面刻着五雷符："揣兜里，夜里别乱瞅楼道。"往家走的路上，打包盒里的饼子还透着温乎气，可想起他说的楼梯间人影，后颈就一阵阵发紧，首到进了单元门按下电梯回到家，才松了口气，把手把件挂在衣柜门上。把打包好的菜收进冰箱，洗漱换好衣服上床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