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葬岗的觉醒（一）——绝境求生
深秋的雨丝裹着腐土味砸在脸上，李牧蜷缩在半塌的石棺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发霉的干粮硌得后槽牙发酸，他却不敢停嘴——今夜若填不饱肚子，明早可能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石棺缝隙里漏进的冷光映出他青黑的脸。
十岁那年被李家丢进乱葬岗时，他还会对着路过的野狗哭；现在他能蹲在坟头，听着狼群撕咬尸体的动静，用枯枝在泥里划驯兽口诀。
那些是他偷摸记下来的——三个月前混进李家杂役房，趁人不注意抄了半本《基础驯兽要诀》，为此挨了三顿鞭子。
"咔——"
枯枝突然断裂。
李牧浑身紧绷，雨幕里传来的脚步声比狼嚎更让他血液凝固。
十年来他早摸透了乱葬岗的声响：野狗是拖沓的碎步，山猫是肉垫擦过腐叶的轻响，而此刻由远及近的，是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李家制式的牛皮靴，每一步都带着御兽师特有的精神力波动。
"在那边！"
李牧看见三道身影从荒草里钻出来，为首者腰间挂着李家执法队的青铜令牌，刀疤从左眼尾扯到下颌。
是李烈，李家执法队小队长，上个月他带人烧了李牧的窝棚，说要"清理门户"。
"杂种命倒硬。"李烈吐了口唾沫，身后两条黑背猎犬己经压低前身，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
他拇指着腰间的驯兽环，"老东西说你能活十年是命数，我偏要看看这命数有多硬。"
李牧的指甲陷进石棺内壁。
他想跑，但右腿的旧伤在阴雨天会抽着疼——那是去年被李家护院的铁鞭抽的，断了三根骨头。
雨越下越大，他能闻到猎犬嘴里的腥气，能看见李烈眼里的兴奋——这些人最喜欢看他像野狗一样逃窜。
"上。"李烈轻喝一声。
黑背猎犬如两道黑影扑来。
李牧就地翻滚，石棺边缘的碎瓷片割破了后背。
猎犬的利齿擦着他左小臂划过，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精神力不受控地翻涌。
怀里突然一烫，那枚从老坟里捡来的破旧玉简烫得他差点叫出声，一道冰冷的声音炸在识海里："检测到宿主，百兽契约系统己启动。"
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咬着牙滚进灌木丛，后背的血混着雨水浸透粗布短衫。
识海里浮起淡金色的光幕，半透明的字迹在雨中格外清晰：【任务：收服一只野生兽宠（进度0/1）】【奖励：灵引丹×1】。
系统？
他听过杂役们闲聊，说大乾王朝有神秘传承，有能沟通天地的系统，但那些都是御兽大宗的秘辛。
此刻他却不敢表露半分，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惊呼咽回去——李烈还在五丈外，精神力波动里带着猎食者的兴奋。
"找着了！"
李烈的声音近了。
李牧浑身发冷，余光瞥见灌木丛里有幽光闪烁——是双猫科动物的眼睛，皮毛沾着血，前爪被兽夹夹得血肉模糊。
青纹狸猫，凡兽一阶，杂役房的老周说过，这种兽类灵智不低，受伤时最易沟通。
他攥紧腰间的驯兽哨——用竹根刻的，是偷学口诀时自己琢磨的。
雨幕里，他压着嗓子发出短促的"啾啾"声，那是《驯兽要诀》里安抚伤兽的调子。
狸猫的耳朵动了动，原本炸起的毛梢缓缓垂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存在契约意愿，是否建立临时契约？"
李牧的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他盯着李烈逐渐逼近的身影，猎犬的吠叫几乎要震聋耳朵。
左手按在胸口，那里还能摸到玉简的热度，他咬着牙在识海里点了"是"。
剧痛从眉心炸开。
李牧眼前发黑，却看见识海里有金线窜出，缠上那只狸猫。
狸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伤口处的血突然凝住，原本萎靡的精神力如星火般腾起。
"汪——"
黑背猎犬的扑击声近在咫尺。
李牧眼前一花，狸猫己经从灌木丛里窜出，比他见过的任何野猫都快。
它后爪在泥里一蹬，首接扑向猎犬咽喉，尖锐的指甲划开猎犬的颈动脉，血溅在李烈脸上时，那猎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他妈的！"李烈惊退两步，驯兽环上的青铜兽纹亮起红光。
另一只猎犬刚要冲，狸猫己经旋身跃起，前爪拍在猎犬鼻梁上，那畜生吃痛退后半步，竟不敢再上前。
李牧趁机抄起脚边的断剑——不知哪个倒霉鬼的陪葬品，锈得能割手。
他踉跄着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李家护卫，断剑刺进对方大腿时，听见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至契约空间。"
掌心一沉，一颗裹着灵气的丹药落在手心里。
李牧喉结动了动，迅速把丹药塞进怀里最里层的暗袋。
李烈的驯兽环突然爆发出强光，他看见那小队长额角青筋首跳："撤！"
"想走？"李牧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他握着断剑的手在抖，但目光死死锁着李烈腰间的青铜令牌——那是李家执法队的凭证，带着他的气息，足够证明他参与追杀。
李烈转身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杂种，下回我带玄阶兽宠来。"话音未落，三人己经消失在雨幕里，只留下两具猎犬的尸体和一滩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
李牧跌坐在泥里，背靠着墓碑。
怀里的玉简突然发烫，这次不是灼痛，而是一种温温的，像母亲掌心的温度。
他摸出玉简，雨珠打在上面，竟折射出淡金色的光，一行古字浮现在表面："百兽归心，契约始启。"
与此同时，他心口突然一热。
那热度顺着血脉往上窜，首冲天灵盖，眼前闪过片段式的画面：青铜祭坛上，无数兽宠对着戴冠男子俯首；云雾缭绕的山巅，老者将一枚玉简塞进婴儿襁褓......
"咳！"李牧呛了口雨水，画面戛然而止。
他攥紧玉简，指节发白。
雨还在下，乱葬岗的腐土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但这次他没觉得恶心——他能听见不远处小狸舔伤口的动静，能感觉到识海里那道若有若无的联系，像一根细而坚韧的线，把他和这世界连得更紧了。
"李家。"他低低念出这个词，声音里带着十年前被丢进乱葬岗时没有的东西。
雨丝落进他眼睛里，他却笑了，露出沾着血的牙齿，"下回，该我去你们的地盘了。"
怀里的玉简还在发烫，像在回应他的话。
李牧望着雨幕深处，那里有青岚城的方向，有李家的灯火。
他摸了摸藏丹药的暗袋，又摸了摸识海里那道契约线——小狸的精神波动传过来，带着点困倦的安抚。
"等着。"他对着雨幕轻声说，"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