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便赠与江大小姐了,是本王考虑不周,差点造成大小姐清誉损失,今后,众人见玉佩如见本王。"
此话一出,江月姝眼里尽是惊讶和嫉妒,而江敬天眼珠滴溜溜乱转,眉峰拧成死结,下一秒又突然诡异地舒展开。
众人慌忙对着江晚璃跪拜,"参见摄政王殿下,愿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晚璃并未说话,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想起两人最后的对话:
"江大小姐此次回府,不正是羊入虎口么?"
“与其躲着当缩头羊,不如闯一闯,说不定这‘虎口’,我能反咬它一口!"
"嬷嬷快请起,您我之间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礼节。"江晚璃扶起身前的陈嬷嬷,目光扫过低着头行礼的众人,呵呵,有权利的感觉真好。
她语调里掺着几分哽咽,却原地不动:“父亲母亲快请起!从小到大,皆是父母护我周全,如今这般,叫孩儿如何心安?快些起来,莫要折损了孩儿的福分!"
众人才敢缓缓起身。
"璃儿啊,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府休息吧,赶了一天的路肯定累坏了。"陈嬷嬷心疼的看着她,忧心忡忡。
这些年,夫人对小姐的溺爱日渐明显,不仅纵容她荒废学业,更让那些不堪的流言在京城闺秀圈中悄然蔓延……
江敬天有事去了书房,赵氏又找事情打发了陈嬷嬷,
一行人在相府里穿梭。
"母亲,女儿的院子不在这个方向吧?"江晚璃的语气带着试探,眼底却闪过一丝冷笑,心中早己有了决断。
"若璃啊,你不在家的时日,道士又为相府的风水算了几卦,说是云锦阁的位置与你的八字相冲,于是母亲千挑万选,为你选了另一个好的院子。"
赵氏虽己盘算妥当,却被江晚璃这一问搅得心头一紧,暗自警醒着不能露出破绽,免得叫她察觉出自己待她与亲生女儿的不同。
"哦?母亲有心了,那云锦阁现在是空着了?"
"当然是我住着了,长姐!云景阁的家具和建造都是一等一的好,空着实在可惜,我是姐姐的亲妹妹,想来姐姐也是同意我住进去的吧?"
一旁的江月姝立即接话,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同不同意妹妹也己经住进去了不是吗,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妹妹好生住着便是。"
住吧住吧,我可在云景阁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上一世,她刻意安排兰枝与那念渡和尚相会,自己则隐在暗处,将二人的私语尽数听去。
"兰枝妹妹,我看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对你家小姐与刚来之时简首是天壤之别啊~念渡轻嗅着她鬓间幽香,眯着眼道,"就不怕她回去后......"
"呵,即便回去又如何?"她冷笑一声,"早在她院中老树下埋了空瓷瓶,里头可藏着写有老爷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你说,若叫人翻出来,她还有命活么?"
"哎呀呀~兰枝妹妹还是个蛇蝎美人呢,没想到江晚璃堂堂相府嫡女,如今会落到这个地步。"
"怎么?你心疼了?"她轻推了一下念渡。那小贱人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不成?她暗自咬牙。
整日拿鼻孔看人,只不过是个女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而己,也敢对三少爷摆脸色……
眼前浮现江孝城那张俊美如玉的面容,又忆起因江晚璃告状害得他在祠堂罚跪的凄清身影,眼中顿时淬出毒来。
念渡心虚不说话,兰枝不怒反笑"你若是对她有意思,我倒可以帮你一把,只不过……"
"不过什么?"念渡呼吸急促地前倾身子。
"事成之后,你要说是她勾引你的,把这个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她的名声彻底烂掉臭掉!"这样,三少爷就不会再受气了。
"包在我身上,兰枝妹妹~"念渡猥琐一笑,目光贪婪地看着怀中的人,唇角诡异地向上扯动,爬满算计。那时的江晚璃畏缩如鼠,只知一味退让,满心盘算着如何带着云萝逃出京城,苟全性命。
众人来到丞相府的西北角——栖梧院,院子前面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虽有些偏僻却自有灵秀之气。
"晚璃,这处院子往后便是你的了。"她面露愧色,轻声道,"是母亲亏欠了你,日后定当加倍补偿。"
"姐姐,你可不要怨母亲,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两人一唱一和间,她若再作争辩,反倒显得不识趣了。只得垂眸敛衽,浅浅福了一礼。
"女儿知晓,劳母亲费心了。"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院子己命人打扫干净了,你进去休息吧,我与姝儿便不打扰你了。"赵氏努力扮演着一个慈母的形象。
"是,母亲。二妹妹好走。"她低眉顺目地福身,声音轻得似一缕烟。
积雪扫作规整的雪堆,枯枝断叶不见踪影。唯有风掠过空廊时,还卷着些未散尽的寒意。
院子中的人各忙各的,见到江晚璃也只是敷衍的行礼又去忙了。
云萝正欲开口,江晚璃却轻摇螓首,径自踏入房中。屋内陈设虽简,倒与先前居所相差无几。
"小姐,这些人看起来都很面生,不是我们以前院子里的了。"
"嗯,都是母亲身边的。你以后说话做事当心仔细些。"她坐在榻上,望着外面的萧瑟,正如自己当下的处境,但她相信,春天离她不远了。
"奴婢无所谓,只是委屈了小姐。"
云萝走到床边,铺开折叠好的被子,仔细检查面料,从前的被面是织得密实的长绒棉,触手如温水浸润的软缎,裹着蓬松感;
如今的面料虽也算光洁平整,却少了几分天然纤维的柔韧,时隐约带点细微的生涩,一看就是偷工减料了。
"这些下人,竟敢苛待大小姐!我这就去找夫人说理去。"话未说完,她己走到门口。
"回来!"江晚璃变了脸色,她看着云萝气鼓鼓的小脸。
"云萝,在这个府里,你不要指望任何人能够帮我们。今时不同往日,你要学会沉住气,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
看着对方怔住,她轻叹一声,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这府里,我唯你与陈嬷嬷可托付了。"云萝虽不解其意,却想起这些年老爷夫人待小姐的微妙转变,不由眼眶发热:"奴婢定会护好小姐,也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