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水流在这一天突然倒流。赫里奥波利斯的天空被染成血红色,十二座方尖碑同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战争之神奈特站在太阳神殿的废墟上,青铜铠甲反射着不祥的光芒。
"看来我们的客人终于舍得从沙子里钻出来了。"赛特的声音从沙暴深处传来,带着毒蛇般的嘶嘶声。他踏着被鲜血浸透的沙砾走来,每走一步地面就龟裂出新的裂痕。
奈特将长矛重重插进地面,震起一圈尘埃:"看看这是谁?弑兄篡位的豺狼终于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沙暴突然散开,露出赛特那张俊美到妖异的面容。他歪着头,金耳环在风中叮当作响:"我当是谁在狗叫,原来是被我取代了信仰的战争女神啊。"
"你!"奈特的手甲被捏得咯吱作响。
"别激动,老女人。"赛特轻佻地抛接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你要明白,战争和暴力是男性的专属,我那侄子被我轻而易举取下了姓名,而你这次想躺多久?"
阴影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鳄鱼神索贝克从水中浮现,绿鳞上还挂着尼罗河的水草:"赛特,你囚禁奈芙蒂斯的罪孽,今天该清算了。"
"哟,一个在沼泽里打滚的鳄鱼?"赛特夸张地鞠了一躬,"啊!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宫殿地板上缺少一张精美的真皮地毯吧?你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来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真是受宠若惊。"
智慧神托特从月光中走出,银色的羽毛笔在莎草纸上自动记录:"根据第一千零七次预言,你的暴政将在今日终结。"
赛特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碎了远处的神像:"托特,你那个装模作样的预言书呢?是不是又用来垫你瘸腿的桌子了?"
月神孔苏的弯刀划破夜空:"够了!你这个亵渎神庭的叛徒!"
"啊,看看这是谁啊,月神,你也来凑热闹了?"赛特眯起眼睛,"当年你们两个打赌,从而侥幸诞生下了我,怎么?你现在要来亲手终结我吗?"他突然暴起,一拳将孔苏击飞数百米,撞塌了三座金字塔。
战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奈特的战矛化作金色闪电,每一次突刺都撕裂空气。赛特却像跳舞般轻松躲过,反手一记肘击将她砸进地面。碎石飞溅中,战争女神吐出一口金血,却大笑着再次跃起。
索贝克的巨尾横扫而过,将整片棕榈林夷为平地。赛特被正面击中,却在倒飞途中突然化作沙暴,瞬间重组在鳄鱼神背后。他的指甲暴长成利爪,狠狠撕下大片鳞片。
"你的鳞片还是这么硬,正好给我的战靴当装饰!"赛特踩着索贝克的脑袋跃起,躲过托特召唤的圣甲虫洪流。
智慧神的羽毛笔疯狂舞动:"以拉神之名,封印!"无数金色符文从莎草纸飞出,却在接近赛特时突然自燃。
"老东西,你的墨水过期了吧?"赛特狞笑着撕碎半空中的咒文,突然感到腰间一凉。孔苏的弯刀不知何时己经刺入他的侧腹。
月神眼中银光暴涨:"这一刀是为了荷鲁斯的眼睛!"
赛特却抓住刀刃生生拔出,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毒蛇:"小崽子,你比你爹差远了!"他掐住孔苏的脖子砸向地面,震起漫天沙尘。
奈特趁机发动神威,战争光环笼罩全场。她的长矛终于第一次刺穿赛特的肩膀,带出一串血珠。
"这才像话!"赛特不怒反笑,抓住矛杆将奈特甩向天空。他在掌心凝聚出赤红沙暴,化作巨掌拍下。索贝克及时用背甲挡住这一击,龟壳上顿时布满裂纹。
托特趁机布下天罗地网,用星辰之力编织牢笼。孔苏的弯刀引动月华,在赛特脚下形成银色沼泽。奈特从天而降,矛尖凝聚着千年积攒的怒火。
"结束了,赛特!"三神同时怒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赛特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释放出吞噬日月的黑暗:"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一切。索贝克的鳞片开始腐烂,托特的羽毛笔断成两截,孔苏的弯刀蒙上锈迹。只有奈特还在苦苦支撑,但她的铠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知道为什么我能赢吗?"赛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因为你们这些废物还在乎这个可笑的世界!"
奈特突然暴起,用最后的力量掷出长矛。这一击贯穿黑暗,精准刺入赛特的心脏位置。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赛特低头看着胸口的矛杆,居然笑了:"不错的一击...老女人。"他握住矛尖缓缓拔出,伤口处涌出的黑血化作毒蝎西散而逃。
战争持续了很久,根据上古时期的传闻,当时整个天空变成血红色,七天七夜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当黑暗完全散去时,索贝克己经沉入尼罗河底,托特倚着断碑奄奄一息,孔苏的银发变成了灰白色。奈特单膝跪地,战盔不知飞去了哪里。
赛特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赤脚踏过神血汇聚的小溪。他的金甲破损严重,但眼中的疯狂更甚:"还有谁?"
奈特用长矛支撑着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沫:"我们...输了。但拉神的预言..."
"去他妈的预言!"赛特一脚踢飞地上的神冠,"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太阳!"
夕阳在这一刻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芒照在赛特沾满神血的脸上。他张开双臂迎接黑暗的降临,身后的影子无限延伸,宛如择人而噬的巨兽。
尼罗河的水流恢复了正常方向,但河水己经变成了淡红色。在凡人看不见的维度里,诸神的黄昏正式降临。赛特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战场上回荡,惊起一群食腐的秃鹫。
远处,第一颗星辰怯生生地亮了起来,那是天狼星——预示着尼罗河泛滥的征兆。但今年的洪水,注定会带着神明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