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村的清晨被一声刺耳的犬吠划破。陈婷抱着雪球冲出门,正撞见李富贵拎着根木棍,恶狠狠地朝着仓库方向走去。雪球挣脱她的怀抱,箭一般窜过去挡在仓库门前,毛发炸起发出低吼声。
"李富贵,你想干什么?" 陈婷快步上前,挡在小狗身前。寒风卷起她的围巾,露出脖颈处被冻出的红痕。李富贵嗤笑一声,木棍重重杵在地上:"这野狗天天半夜乱叫,扰了大伙清净,我替村里人除害!"
"雪球从来不乱吠!" 陈婷话音未落,仓库里突然传来其他小狗的呜咽声。她猛地反应过来,李富贵真正的目标是刘奶奶托付的那窝奶狗。林昊特意用木板加固的仓库门,此刻己经被撬开半扇。
"住手!" 熟悉的声音裹挟着风雪传来。林昊从巷口冲过来,迷彩服还沾着木屑,显然是从木工房匆忙赶来。他一把攥住李富贵的手腕,力道大得对方脸色骤变:"动我的东西,经过我同意了?"
"你的东西?" 李富贵冷笑,"别以为娶了个城里媳妇就能充大爷!谁不知道你们那是..." 话未说完,林昊突然逼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再说一遍试试?"
围观的村民渐渐聚拢。陈婷看见周婶站在人群里,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李富贵被林昊的气势震住,却仍梗着脖子:"装什么恩爱夫妻!我亲眼看见陈老师上周和镇上的男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巷道。陈婷的手掌还在发麻,李富贵的脸上赫然浮现五道红痕。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满嘴胡言!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林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松开李富贵,转身将陈婷护在身后,大衣下摆扫过她冻僵的脚踝:"立刻道歉。" 西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李富贵捂着脸还想反驳,却在触及林昊的眼神时生生咽下了话。
人群中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抱着孙子的王婶挤到前面,对着李富贵斥道:"造什么孽!大冷天的欺负妇孺!" 其他村民也纷纷指责,李富贵骂骂咧咧地挤出人群,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陈婷一眼。
"没事了。" 林昊的声音放软,转身查看她的手。陈婷的掌心通红,显然是用力过猛。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下次别冲动。"
"可他..."
"我信你。" 简单三个字,却让陈婷喉咙发紧。林昊帮她整理好围巾,目光扫过仓库:"奶狗没事就好。我重新加固门,你回屋暖和着。" 他转身时,陈婷看见他大衣后襟不知何时扯破了道口子。
午后,陈婷带着雪球去木工房送姜汤。木屑纷飞的空间里,林昊正在给仓库门加装铁锁,迷彩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凸起的青筋。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放桌上吧,小心烫。"
陈婷却没有离开。她望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目光最终落在角落的画架上。画布被白布遮盖,只露出边缘的一抹红色 —— 像是婚纱的裙摆。"林昊," 她轻声开口,"你是不是... 一首知道李富贵针对我?"
锯木头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昊握着锉刀的手收紧,木屑簌簌落在他脚边:"村里流言多。"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那天在照相馆,我听见他和老板娘打听你的事。"
陈婷心头一震。原来他早就察觉暗流涌动,却默默将危险挡在身后。雪球突然跑过去,叼着块碎布放到林昊脚边。陈婷这才发现,那是从他大衣上扯下来的布条。
"别动。" 林昊突然出声。他放下工具,伸手替她摘下头发上的木屑。两人距离极近,陈婷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木屑和松香的气息。他的手指擦过她耳际时,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老师!小志发烧了!" 小芳气喘吁吁地跑来,小脸冻得通红,"张校长说要送镇上医院..."
"我开车送他去。" 林昊立刻转身拿车钥匙,"你收拾些保暖的东西。"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己将这些突发状况刻进骨子里。陈婷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契约婚姻里,藏着比承诺更厚重的东西。
去医院的路上,小志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 "林哥哥救我"。林昊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始终扶着男孩滚烫的额头。陈婷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想起李富贵的话,突然很想问他 —— 那个被传言和她见面的 "镇上男人",究竟是谁?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医院的长廊里,林昊抱着沉睡的小志坐在椅子上,军大衣裹着男孩小小的身体。护士说需要家属签字时,他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和婚纱照背后的一模一样。
"林昊," 回程的车上,陈婷终于开口,"谢谢你。" 男人专注地盯着前方,车灯照亮蜿蜒的山路:"谢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你是我妻子,这是我该做的。"
妻子。这个词在陈婷心里泛起涟漪。车窗外,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挡风玻璃上迅速融化。她望着林昊睫毛上凝结的水珠,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能就这样一首走下去。
深夜回到学校,陈婷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用檀木雕刻的小狗摆件,旁边压着张字条:"雪球的新朋友"。字迹刚劲有力,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她摸着温润的木雕,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着木盒边缘若隐若现的缠枝莲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