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以吗？”

听着温婉女子温柔不改，可却小意到都近于卑微的请求，炎神当然一如既往相信她，相信“她”绝不会骗他。

更绝对会说到做到。

但……

不提在那“计划”中，若真王身负的凯提斯原初位格四缺其一，究竟会导致怎般变化，“她”又能如何弥补呢？

姐姐不愿也不敢言明的答案也好，他自己的选择也罢，其实早在重见伊人的那刻，就已在心底悄然写定了。

因而令艾薇拉眸似水波不住轻漾，更再如何克制，都已无法阻止眸间水雾化雨的是，面对“她”的提议……

炎神却只轻摇了摇头，但并非全然冷拒。

因为那安抚、哄姐姐般的愈柔笑颜，就已然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哭了呢？其实现想来，要是三千年前你不曾到来，我也好忒亚也好，该就已经战死在那一天了吧？”

“毕竟不论其他，单只保护母亲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同也是归宿。”

面对那将近结局，这般安抚却似适得其反。

走近从不曾在自己面前这般柔弱，更已泪淌如雨的姐姐，阿米契斯一面抬起手，似穿透朦胧光雾一切距离，用指节为“她”轻柔拭泪，一面反似位兄长般和语。

“没事的，真的，其实我所犯错事尽都无所谓自己结局，我真也已在这世界存留太久太久，真也已厌倦了。”

“能在此生的终末与你重逢，知你安好真就已心满意足。”

“了无遗憾了。”

“所以，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你，保护你所深爱的世界。”

“永别了，我永远挚爱的姐姐。”

伴着炎神不尽柔和的道别，伴着初代巫女泣声愈低愈远，就像注定的别离终至，那温婉倩影终化柔光轻散。

这之后，光海也终一点点暗淡。

而待扰眼光雾弥散，当阿米契斯轻拢目长舒口气，并再度睁眼抬目时，那道王影就已自不知何时静立前方。

人与神的瞳光也再度对上、相接，只情境却已截然不同。

而这一切啊，尽都是因那位，他与他共同深爱着的人儿。

或说正因那永存心底的倩影，这场三方之战才一瞬万变。

才终能静柔幕落。

“艾维尔·奥修斯，是你过去的尊名，同也是她为你取的。”

“在古时凯提斯也意为救主、万物之王。”

尽管不知炎神大人为何要告知自己这些，但诺克斯至少能确定的是，他对自己，对凯提斯的敌意都已不再。

想来都是露娜的功劳吧？

“你该也已不记得了，在那时，我与你一直都很不对付，更真心觉得你配不上这个名讳，配不上姐姐的爱。”

“但这终都已是过往，现今我虽仍无法预见由你引领的凯提斯的未来，对你的有限了解也不过只先前一战。”

“但至少……”

将青年的专注与尊重尽收眼底，忆起先前誓死坚守在暗银武装前的崇高伟影，忆起他曾对自己有过的劝语、冷峙时坚定瞳光间所存信念，炎神终欣赏地笑笑。

“至少现在的你，确是与那时不同了，尽管犹难定好坏。”

“只既然艾薇拉大人犹自安好，请求我助你一臂之力，既然都已过去三千年，姐姐她却依旧坚信你能做到。”

“那么我也是一样。”

至此，当炎神定论般的轻语落下，那则预言自也临至终点前，古来不知多少人的牺牲与努力终都不曾东流。

终都有了意义。

面对真王不胜真挚的“谢谢您的理解”，阿米契斯只轻摇摇头，旋即给出自己的条件：“我的要求就只一个。”

“尽管我不说你也该会去做，尽管那位小巫女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艾薇拉大人，但我能真切感觉到姐姐‘她’，犹以另一种方式热烈地活着，活在她的心间。”

“所以。”

就像一个男人对另个男人的托付，炎神直视着那双熟悉的暗金瞳，前所未见地恳切说：“请一定带她回来。”

“回到她心心念念的世界，因为哪怕只是你们人类短若琼花的一生，哪怕只是平凡宁静的短短数十年……”

“也都是她，她们应得更梦寐以求的。”

“能做到吗？”

听着对方那他发自心底共鸣的请求，更无可自抑地忆起，露娜曾向自己无意述说的，那本不该被称之为奢望的所谓梦想，诺克斯暗瞳轻漾间，自重重地颔首。

“当然，这本就是我许诺过她、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事。”

“更绝不容许自己食言。”

终得承诺，阿米契斯欣慰笑笑，留下句“那就都托付你了”后，就抬步向前，所经之处也渐重见摇曳火光。

在与已知悉会发生什么，都已不忍目送他离去的青年擦肩而过后，这位赐火先驱、人族真正意义上的初帝，脚步最后一次微顿，最后一次望向那渐近的军列。

望向这终该被称作家园的世界。

被渐明晨曦映亮，更似映出整个眷族、凯提斯的赤瞳深处，除却满满追忆不尽慨然，终也隐能见深沉情感。

或也存不舍，也存……

热爱吧？

“不要又一次辜负她，与至今犹坚信、支持着你的人们。”

“就请怀抱着这般信念，带领凯提斯与万灵走向明日吧。”

“年轻的国王。”

轻柔语落，炎神重抬步再不停留，直至隐没于渐盛火海。

只那因他离去而无止境延展、纷飞，更将孤立原野却并不孤独的王，将正向其行进的军列尽笼的火啊……

却再不炽烈灼人，反不尽温暖，似极了他口中那个……

崭新更不胜灿烂的明日。





第五百五十一章 深海崇光


就到这里了。

晦暗净地间，少女柔念静落。

当现世光河弥散、温柔火海渐起，怀着无法拯救某人的不尽遗憾与……真正的释然，蕾拉终于结束了祈愿。

谁教无论炎神大人的浪子回头，又还是她终能预见的，凯提斯朦胧却晨曦烂漫的将来，无不都意味着……

她身为神巫，甚至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真真正正结束了。

这么一来，诺克斯殿下与大家，也就都能平安无事了吧？

真好啊……

怀着再真挚不过的祝愿，蕾拉松开、放下了拢于身前的纤手，轻启淡眸，旋即满怀留恋最后一次仰望高天。

仰望再不见心心念念之人之景，唯余幽邃与暗流的远穹。

事实上，不只是愈压愈低的“天际”、深海，哪怕她此时此刻的身畔，最末的光亮与暖意也尽都在不住流逝。

因为这“世界”啊，很快就将不存，此间唯一未变的……

或也就只身后那抹星光了吧？

一念至此，少女深吸口气后，自也绽开柔柔笑颜，当即轻握手腕起身回首，只那入目星彩却并不如旧明亮。

就连那过去粲然若恒星的眸光，现都因不舍悲伤而低黯。

“谢谢，柔依。”

只尽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