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初终难抑地蹙起眉，更匪夷所思地问语。

而闻言，那位似终于想起什么，终于回忆起所有的小宰相，也小大人般负起手，全无畏怯地微歪头仰望祂。

就仿佛时隔无数年，自己终又有了无可动摇的靠山似的。

“不啊，更该是由我来问才对吧？”

没有回答青年的问语，更似连那无穷杀机都无法撼动的少年，反眉毛弯弯小狐狸般勾起唇角，反过来问祂。

“我说啊，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

“才愿意滚出我的世界？”

闻言，并与那巧笑少年冷峙许久许久，都已踏足寰宇尽头的“死潮”之王，才荒诞莫名……却也恍然般苦笑。

才终于明悟，少年“临终”前的那番壮志不过只是个笑话。

确只是玩笑而已。

谁教这“身体”这足以暗灭群星的伟力……

本来就是他的呢？

原来祂从来都不存什么对手，从来都是在对自己落子啊。

现一朝梦醒，存留下的除惘然苦涩外，更多竟却是有趣。

伟大若“死潮”，竟也有失算的那一天。

也会败在两位孩子联手之下、宇间最最了不起的二人前。

真是很有意思。

不知是以如今的“死潮”之王……又还是那片被混沌暂阻的暗海的名义，无论身为谁祂都犹这般微笑着定论。

无所遗憾地迎接命运。

是的，当那杀念被另位自己又或说孩子代为承下后，那现都已分不清是否因祂而起的暗雾，终于悄然弥散。

手执辉剑的真王，也终于踏暗而来！

那之后。

“噗。”

随着似只“死潮”原初可见的少年身影悄散，诺克斯也终于来到弟弟身前，终又一次与祂站在了同一高度上。

旋即倾尽信念余力，将前所未有粲然的辉剑刺入祂心口。

当大局终定，当终才“醒悟”过来的怖然暗海生生撕裂混沌降临，在那临至终焉前，“死潮”之王终又一次统御此间全局，又次取得了至少对身前王影的宣判权。

于是降临暗潮、二人之下仅只沉寂瞬息的黑暗席卷而至。

只眨眼间，就已将两位原初之王吞噬。

咫尺下刻，“死潮”之王并不戏谑，只是意外的淡语轻起。

只是啊，却并非真王所预见的宣判，未来似于某刻尽变。

“没想到，不但不多冷，反而还挺温暖的。”

“你还记得已过去多少年了吗，哥哥？”

尽管被辉剑洞穿，尽管随那穿心就已光羽般挥散、并未留下伤口的剑锋而至的，是祂仅只近触过一次却已不胜深刻的死亡味道，可祂所述温暖却也是真实的。

因为相较绵延至今的苦痛、冰冷，那柄剑真的很温暖啊。

这个久违拥抱也是。

“我已经……记不清了。”

听着兄长并不悲伤只是心疼的颤语，感受着轻落肩头同样温暖的……泪？渐化暗砂缓慢消逝的墨瞳青年，终无数年前的背离来第一次真心展颜，颇觉有趣说。

“怎么这次换是你哭了啊，我还以为哥哥不会为我哭呢。”

只尽管真对生死全无所谓，可当那阴影真正到来别离之刻真正临近，反手轻拥兄长的“死潮”原初啊，却还是微低眼帘、最末确定般问：“我们真的还有……”

“再见的那一天吗，哥哥？”

尽管他答应过要拯救自己，尽管他最终还是做到了，可事到如今祂却开始不确信，不确信他所述真无虚假。

又还不过是宽慰呢？

只无论真假都教人安心的是……

“当然，只要你愿意，就一定会有那一天。”

“我向你保证。”

得到那不能再笃定的保证，似终于有些相信兄长或真有办法，墨瞳青年拥紧些身前人，后终徐徐合目轻语。

“那就好，原来这就是……那个小贼口中的‘平静’啊……”

“原来是这种感觉……”

伴着“死潮”之王梦呓般低语终落，终在这最后一刻免于冰冷、似永无法止息的饥饿，拢目青年也悄然隐没。

化作前所未有轻柔的暗砂弥散宇间。

也至此，无论由祂执掌的暗海、不惜一切都要降临的“死潮”，甚至尽笼诺克斯的混沌，都于同一刻坍塌了。

最终，当尘埃尽落。

重又映入诺克斯暗瞳的寰宇啊，终已不再那般单调压抑。

终能见不尽瑰美的星海。

本横亘在全宇万灵命运前的那道暗幕，曾封锁凯提斯整整三千年的“死潮”，现放眼望去却已再不见踪影了。

那么，莱伊他们也终该迎来日出了吧？

望着遥隔冷宇都能觉热度的，被初代巫女大人命名为“太阳”的恒星，诺克斯适应般微咪起眼，一面静柔想。

只也正如他所承诺，且哪怕是他与祂都从来未能改变地，那片至暗虽已退去，星月、晨曦虽又重临，可却并不代表黑暗不再，相反，它永远永远都不会消逝。

就像那满目星月“太阳”间深邃的空无。

就像哪怕被至暗笼罩侵蚀这多年，却犹不曾消亡的光明。

谁教光与暗他与祂，自亘古前的往初起就相依相存……

更永无法被真正分离呢。

所以，就如自己承诺过的那样，只要想见就一定能重逢。

待弟弟真正归来，想来母亲就也已为他准备好位置了吧？

且应该不需太久。

柔念轻落，诺克斯深吸口气……甚至不顾满身酸痛地舒展身子后，才回身迎上关切的柔光，迎上那正……

不知该将崇敬，又还是有趣目光投向自己的列王、诸神。

而也在双方遥隔寰宇，以莫名尴尬的氛围对望许久，直至连真王都撑不住想寻洞躲藏时，包括他父皇在内的一百一十三位先王，才纷纷敛笑更对他低身一礼。

具现于崇光之海的四主神，同也对青年不胜真挚地低首。

而在这无数敬于他牺牲、所为的伟大者间，唯那株弱花如旧亭立，更满眸满面都是笑意，都是难喻的骄傲。

也似察觉到这氛围，同也是坚守至此的漫长使命终于结束，终能回凯提斯……不，是现已无需分你我的始源深海的怀抱，群星般璀璨的列王纷纷直起身回身。

走向并最终重隐于那恢弘光柱间。

倒是四神暂留了片刻，除是对二人告别，同也是为……

回到蔚蓝星球前，了然主神大人们同也是凯提斯母亲之意，诺克斯对所拥位格无所留念，对祂们微笑颔首后，就轻拢目放开约束，任由其带着位格回归深海。

而也至此。

当青年再度睁开眼，跃入眼帘更满眸满心就只余那弱花。

哦不，倒也并不贴切，因为……

“当啷，想我没有啊小蕾拉！”

伴着不胜空灵的欢笑，与巫女全无准备的脆然惊呼，不知从哪里掠出的星空少女，就已将蕾拉拥了个满怀。

并一番亲昵后，依着她对犹自怔然的青年，竖起了近百年才于凯提斯流行的拇指手势，恒星般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