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旅途间，裂隙与海龙

在管家看似自然地应下后，银灰跑车又前行了约莫二十分钟，后顺车流下了高速，于路旁加油站暂靠。

随后，三人就来到了公路另侧，走道上的金属围栏前。

让管家帮忙，拍完同少女的合照后，诺克斯拿回手机，与蕾拉一道鉴赏片刻，都觉得很是满意，就收起并说句“到时一起发你”，后随她一同远眺蓝海。

“能看到那座岛吗？”

片刻安静后，王子似寻到了话题，指着远方的孤岛问。

闻言，蕾拉自眼前的静谧之景中抽离，望着那海雾间，若隐若现的远岛轮廓，“嗯”了声后问也是名胜？

“不，不只是景点哦。”

对此，王子收回手，只摇摇头，看着她卖关子般笑语。

直到少女追问了句，望来的淡蓝眸中，更透出“别耍弄我了”的埋怨意味，诺克斯才望向远岛揭晓答案。

“那座岛希恩小姐其实也该听说过，因为它就是……”

“古神话中的神陨岛。”

“所谓星辰降临之地。”

听到这，蕾拉不由眼眸微漾，“诶”了声后也看向远方。

注视着那自幼来，不知在神话、传说甚至教典中，看过多少次的名讳的真形，暗想那就是王国起源嘛。

更忍不住惊叹：“那就是神陨岛嘛，只是未免也……”

“太巨大了吧？”

在少女印象中，曾看过资料有说，神陨岛虽然位于王国领海内，但距离最近的岸线，也有数小时航程。

照理说，这般距离外的景致，已远非常人的视野可及。

哪怕他们此时，身处稍高的堤岸上，也不该能望见，除非去更高的观望台、山顶，且海岛得足够庞大。

但问题是……

现今映入眼帘的那座远岛，哪怕坐落雾中也隐隐能见。

这该有多巨大，多高峻？

已经都不能算是岛了吧？

“是很惊人。”

猜到了少女的惊疑、感慨，诺克斯双臂撑在围栏上，附和般笑语，后边回忆神陨岛的相关信息，边为她解惑：“据探险船、科考队传回的信息看……”

“神陨岛的占海面积，估计得有两三个边境省那么大。”

“平均山脉高度，更是比大陆最高之峰还要高，所以尽管距此很远，但要站上堤岸，还是能勉强看到。”

两，两三个边境省？

听到这，本就已感到些震撼的蕾拉，更不由暗自咋舌。

要知道，以维卡斯城为省会的边境省，本就是奥修斯占地最大的行省，占据了王国近五分之一的领土。

神陨岛要是有两三个边境省那么大，就已然超越了大部分公国，别说巨岛，称之为小型陆块都不为过。

高度就更不用多提……

该说真不愧是文明的起源，传说中的神降星落之地吗。

“厉害，怪不得能看到……”

而就在少女沉浸在远岛的恢弘，自然的鬼斧神工中，望着神陨岛低声念叨时，眸子却在下刻忽地一颤。

心弦更被无由拨动，难以平复。

仿佛在那远岛，或说其周边水域、深处暗海中，有丝缕般的命运线连接着她，有谁漠然地投来了目光。

裹挟着不尽冷意，无上威严。

而在感受到那道冰冷意志，感受到那份临身威压的下刻，蕾拉只觉视线一阵恍惚，眼前景致迅疾变幻。

蓝海、高天都在飞速靠近，或说掠过她的头顶与脚下。

她像是忽地失去重量，飘飞起来。

于是那座岛越来越近。

直至某刻，连海雾都弥散了，神陨岛的俯景骤现眼前。

那是怎样的一座巨岛啊，山脉连绵、草原广阔，大湖与高耸火山并存，春夏秋冬等季节更奇迹般共生。

似万事万物，一切生灵，都是自那源头般的岛屿涌现。

后才渐渐形成了，整个凯提斯世界。

伴着稍急促的呼吸、心跳，蕾拉的视线仍在不住向前。

只一瞬间就深入神陨岛，去到了最深处也最中心之地。

见到了由圣洁白石铺就，似无边际，举行了真正意义上降星仪式的“祭坛”，去到那曾该无比辉煌……

现却只余残垣的建筑群间。

那该是古教廷圣地的遗址。

只是，还不等蕾拉，从那些似在哪见过的残垣废墟、坍倒门庭上看出什么，觉出什么，一道耳语忽响。

“抬头看看，小巫女。”

那是道森然、冷厉的宏大之音，仿佛在此间不住回荡。

而当蕾拉转过“视线”，“抬头”望去时，呼吸陡然一滞，连心跳似都停跳了半拍，因为映入眼帘的……

是片暗沉无光，有如漩涡的天幕，而在天幕正中……

正是那遥远、狰然，却无比真切的裂缝，梦中的裂缝！

一切悲伤、灾难的原初。

“死潮”的原初。

而在短暂地“仰望”了会，只觉身心俱冷，连灵魂都要被抽走的前刻，伴着道冷哼，少女眼前之景再变。

她自此离开神陨岛，只觉自己在不住地下坠坠向海底。

当她终于停下，视线不再变幻时，蕾拉顺着心间愈发强烈的羁连感，转过目光，望向渐渐明亮的暗海。

然后，她看到了那道庞然巨影。

所谓暗海之龙，魔物之王……

狰然的水神利维坦。

“水，水神大人……”

望着那与令人亲近的光神、炎神大人，威严却慈和的奇兽之主不同，凶戾漠然得似要毁灭所有的海龙，少女很是紧张，踟蹰片刻后，弱弱地唤了它声。

当然，并非真的开口，而更近于心念。

同时，她也知悉之前的熟悉、羁连感，一切异景，都是这位主神大人的手笔，只不知是想对她做什么。

闻声，深渊中的巨蛇依旧沉静，只冷冷地注视着少女。

直到她有些畏怯地低下头，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再问时，那位魔物之王，才低沉地笑笑，如旧冰冷，话语却似想拉近些距离般开口：“用不着那么怕我。”

“既然我也身处旧约之间，同你建立起了联系，自然不会为难你，在这一点上，我与天上那家伙，可比你们亲爱的人神大人，要更值得信赖也说不定。”

听着水神冷讽般的话语，蕾拉虽对祂对于光神、炎神大人的诋毁，稍有些不舒服，但仍恭敬地低声问。

“那……水神大人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令蕾拉意外，甚至忘了隐惧，惊疑出声的是……

对这疑问，巨蛇只淡淡回了两个字。

“没有。”

见少女“诶”了声，很是惘然的样，水神戏弄得逞般冷笑，随后偏开头颅，望着暗海某处，心不在焉说。

“不过是被你的视线吵醒，就带你来这鬼地方看看而已，反正照他们安排，你和那小子迟早也得……”

不知是巨蛇转头时，带动的水流太大，还是它就没有说完，蕾拉没有听清最末那段，只能大概猜出，水神大人口中的“那小子”……该就是指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