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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吧。”顾教练走过来，语气平静，但陈星然能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出他的担忧。
不远处，林笑笑和张嘉轩正在练习双人滑的抛跳。陈星然看着林笑笑被抛向空中，完成西周旋转后稳稳落冰，两人击掌庆祝的样子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喝点水。”江既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递过来一瓶运动饮料。
“谢谢。”陈星然接过水瓶，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
“别太着急，”江既白看着冰场，“我去年长高的时候，也是好几个月找不到状态。”
陈星然苦笑了一下：“但大奖赛分站赛只剩两个月了。”
下午的力量训练课上，陈星然比平时更加拼命。她咬着牙做完最后一组深蹲，大腿肌肉己经酸痛到发抖。体能教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星然，训练要循序渐进，过度疲劳反而会影响恢复。”
“我知道的。”陈星然擦着汗，却还是走向了核心训练区。她必须尽快适应新的身体条件，必须在大奖赛前找回状态。
晚上回到宿舍，陈星然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机，翻看着奥运会比赛时的视频——屏幕里的自己身姿轻盈，每一个跳跃都干净利落。而现在，同样的动作却变得如此艰难。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发来的消息：“今天训练怎么样？别太勉强自己。”
陈星然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复道：“还行，在慢慢适应。”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但心里清楚，发育关是很多女子单人滑选手都无法逾越的高山。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感——明明几个月前还能轻松完成的动作，现在拼尽全力却连边都摸不着。
早上6点，闹钟准时响起。陈星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足足一分钟，才慢吞吞地起身。
镜子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明显，嘴角下垂，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这西个月来，她像着了魔似的训练，体重掉了五斤，肌肉线条却更加分明。可技术动作呢？依然在原地踏步。
“然妹儿，走呀！去吃饭呀！”林笑笑在门外喊道。
食堂里，队友们有说有笑。江既白正在炫耀自己新练成的勾手西周跳，林笑笑和张嘉轩讨论着下周表演滑的编排。陈星然默默地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突然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好远。
“怎么了？胃口不好？”林笑笑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陈星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午休时间，陈星然独自走到训练基地后面的小花园，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我好像感受不到对花样滑冰的热爱了。”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训练没有什么起色吗？”
陈星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继续滑了，您会对我失望吗？”
“傻孩子，”云逸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学花样滑冰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六岁那年，在冰场路过被林雪漂亮的身影吸引。“我也要穿那样漂亮的小裙子！”她当时这样对父母说。谁曾想，这一滑就是十年，从业余兴趣到专业训练，从省队到国家队，再到奥运冠军。
“其实做父母的，对孩子没有特别高的要求。”云逸继续说道，“如果滑冰不能给你带来快乐，妈妈会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
挂断电话后，陈星然坐在长椅上发呆。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形成跳动的光斑。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站上冰面的感觉——那种纯粹的快乐，就像踩在云端一样轻盈。而现在，每一次训练都像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与此同时，云逸放下手机，立刻给顾教练和宋教练发了消息。不到十分钟，三人就建了个微信群。
“星然今天状态很不对劲，”云逸写道，“她说找不到继续滑冰的意义了。”
顾教练回复：“这几个月她太拼了，心理压力太大。”
宋教练发了个思考的表情：“我来想办法。”
晚上，陈星然瘫在宿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整天的训练毫无进展，那些该死的跳跃就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要么周数不足，要么落冰摔倒。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兀。陈星然费力地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宋遇发来的微信消息。
“医学生的期末周终于结束了。真是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赛高考。”后面跟着一个熊猫头流泪的表情包。
陈星然嘴角微微上扬。宋遇是自己启蒙教练的儿子，两个人一起学习滑冰。后来宋遇因伤放弃滑冰去学了医，两人一首保持着联系。她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我这里有两张世乒赛的门票，要去看吗？座位超好，还能看到国家一队的比赛。”
陈星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不去了，要训练。”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秒回：“来吧！这次比赛的座位特别好，就在球员通道旁边！而且东京奥运冠军团都会上场！”
“你怎么突然对乒乓球这么感兴趣了？”陈星然疑惑地问。
“我大学体育选修了乒乓球嘛。”宋遇回复道，紧接着又发来一个可怜巴巴的熊猫头表情，“就当陪我去嘛，我期末考完需要放松。”
陈星然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我问问顾教练吧。”
“明天是周日，你们应该会休息的吧？”宋遇立刻回道，还加了一个wink的表情。
陈星然切出聊天界面，给顾教练发了条消息：“教练，明天我可以出去看比赛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乒乓球的比赛。”
出乎意料的是，顾教练几乎是秒回：“去吧，就当放松一下。记得做好防护，戴好口罩。”
陈星然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教练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切回和宋遇的聊天窗口：“可以。几点集合？”
“明天早上10点，体育馆东门！别迟到哦。”宋遇的回复透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后面还跟了一连串的庆祝表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