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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王庭的金帐前，阿史那的头颅被摆在狼头旗杆下，空洞的眼眶望着草原的夜空。
年轻的部落首领巴特尔——那个在战场上射杀阿史那的勇士——单膝跪在可汗面前，背后的鞭痕还在渗血。
"你杀了自己的主帅？"突厥可汗颉利的声音像刀子刮过冰面。
巴特尔抬起头："他要用三万骑兵换一座空城，我不答应。"
帐内十几个部落首领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拔刀怒吼，有人冷笑不语，更有人盯着巴特尔腰间的金刀——那是阿史那生前的佩刀。
颉利可汗突然笑了："好，很好。"他走下王座，亲手扶起巴特尔，"从今天起，你接掌阿史那部。"
帐外风雪呼啸，掩盖了暗处的弓弦绷紧声。
消息传到永昌军大营时，单天行正在烤火。
"突厥九姓部落，现在分成了三派。"徐茂公铁骨扇拨弄着炭火，"支持巴特尔的回纥、同罗两部；想报仇的薛延陀、仆骨；还有观望的契苾、思结。"
程咬金啃着羊腿插嘴："狗咬狗一嘴毛，咱们看戏就行！"
"不。"单天行用匕首扎起一块烤热的醋布，敷在冻伤的脚上，"要帮巴特尔坐稳位置。"
众将愕然。
"一个反对屠城的突厥首领，比十个阿史那都有用。"龙鳞戟在地上划出三条线，"传令边市，给回纥部双倍盐铁，但只换战马，不换刀剑。"
罗成若有所思："陛下是要......"
"让草原人知道——"单天行冷笑，"跟永昌做买卖，比跟李世民当狗强。"
十日后，阴山脚下的互市突然热闹起来。
巴特尔带着两百亲卫来交易时，永昌商人竟搬出他从未见过的货物：轻薄如纸却刀割不破的"醋布甲"，能让伤口不发脓的"绿药膏"，甚至还有几辆装着奇怪轮子的马车——那是单天行特意让工匠改造的"记里鼓车"，专为草原丈量草场。
"这些......"巴特尔抚摸着醋布甲，"真是给我们的？"
商队首领笑着递过一本小册子："陛下说，草原儿郎纵马放牧时，也该有件挡风的衣裳。"
册子上用突厥文和汉字对照写着醋布的十八种用法：裹伤、净水、生火......最后一页却画着幅地图，标注了唐军在河西的屯粮点。
当夜，巴特尔的金刀插进了盟誓的羊头："传令各部，谁再与唐军往来，就是与整个草原为敌！"
但变故来得比预想更快。
腊月最冷的那晚，王庭突然爆发骚乱。薛延陀部的死士伪装成商队，用浸了马奶酒的匕首捅伤巴特尔。混乱中，有人趁机放火烧了永昌商队的帐篷。
等单天行的援军赶到时，只看到焦黑的货架和满地碎陶——那些准备交易的精盐全被掺了沙子。
"是唐军的离间计。"徐茂公捡起半片烧焦的羊皮，上面残留着"李"字印迹，"他们想让草原人觉得我们在盐里下毒。"
单天行望向王庭方向："巴特尔死了？"
"重伤未死，但威信大损。"探马喘着气，"现在各部落要求重新选盟主，有人提议......"
"提议什么？"
"提议用永昌战俘的人头来祭天。"
黎明前的雪原上，罗成的丈八滚云枪挑飞第三个哨兵时，终于找到了关押战俘的围栏。
被俘的十二个永昌士卒己经冻得半死，却还保持着军阵队形。看到银甲白袍的将军，他们竟齐刷刷跪倒："将军快走！这是陷阱！"
罗成枪尖划开绳索："能拿武器的，跟上。"
回程才走出一里地，西面雪丘后突然亮起火把。薛延陀首领大笑着现身："早就等着永昌的......"
"嗖！"
一支鸣镝箭呼啸着穿透他的咽喉！
巴特尔带着三千铁骑从侧翼杀出，他胸前包扎的醋布己经被血浸透，却仍挥舞着金刀高呼："叛徒己死！草原的勇士们，随我杀尽唐军细作！"
当单天行的大军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幕奇景——
突厥骑兵和永昌战俘背靠背结成圆阵，正在清点地上的尸体。其中几具穿着唐军轻甲，怀里还揣着盖有"天策上将府"印的密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