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更漏滴到三更时,李渊突然从龙榻上惊坐而起。
"护驾!护驾!"
老皇帝浑身冷汗,手指死死攥着锦被。梦中,李建成手持滴血的剑站在榻前,而玄武门的城砖上,赫然刻着"武德九年,血洗此门"八个大字。
贴身宦官战战兢兢地点亮灯烛:"大家,可是梦魇了?"
李渊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案头那卷《推背图》上——这是昨夜常何秘密呈上的"证据"。图中太子的面容与李建成有八分相似,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画中龙榻的纹饰竟与自己的寝榻一模一样!
"传裴寂。"老皇帝的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立刻!"
尚书左仆射裴寂深夜入宫时,正看见太医令在用一种古怪的布帛测试御膳。
"此乃永昌所产的醋布。"太医低声解释,"遇毒则变色。"
李渊冷眼看着布帛被浸入参汤,原本淡黄的布面渐渐泛起青斑。老皇帝突然暴怒,一把掀翻案几:"朕还没死呢!就急着送终?!"
裴寂瞥见摔碎的碗底粘着片人参——那是东宫昨日进献的"高丽贡品"。
次日朝会,李渊当众抛出一卷《血河车预言》。
"建成,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建成看见经书上自己批注的笔迹,脸色瞬间惨白:"儿臣冤枉!这必是有人栽赃!"
"栽赃?"李渊冷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桃木人偶,"那这个呢?"
人偶胸口钉着铁针,针上缠着根头发——经太医查验,正是皇帝近日脱落的白发!
李世民突然出列:"父皇明鉴,太子兄长岂会......"
"闭嘴!"李渊一杖砸在龙案上,"你们兄弟那点心思,当朕不知道?!"
“一个当朝太子,一个紫阳真人预言天命。”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没人注意到,常何悄悄退到殿柱阴影里,将一块醋布塞给了身旁的禁军队正。
——
秦王府密室内,长孙无忌展开醋布,上面用明矾水写着:
"陛下己命右骁卫监控东宫,三日后废太子。"
李世民指尖轻叩案几:"太早了......单天行这招,是要逼我们提前动手。"
房玄龄忽然道:"殿下可还记得《推背图》原件?李淳风当年确实预言过玄武门之变,但图上明明是......"
"明明是本王持弓。"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单天行篡改了预言!"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墙上悬挂的定唐刀。刀身上映出秦王扭曲的面容,宛如恶鬼。
暴雨倾盆的夜晚,李渊独自在凌烟阁徘徊。
阁中供奉着太原起兵时的旧甲,甲胄上还留着当年单雄信留下的箭痕。老皇帝抚摸着铠甲,突然发现护心镜后藏着一封泛黄的信笺——
"唐公亲启:
世民孩儿聪慧过人,然鹰视狼顾,不可不防。
臣刘文静绝笔。"
这是当年被自己处死的开国功臣临终谏言!
雨声中,六旬老人突然像个孩子般蜷缩在铠甲旁。铠甲冰冷,却比不过心底寒意。
同一时刻,洛阳观星台上。
徐茂公的铁骨扇划过夜空:"文昌星旁现孛星,主骨肉相残。"
单天行负手而立:"李渊看到真正的《推背图》了吗?"
"常何己设法将李淳风原版混入宫中藏书。"徐茂公轻笑,"有趣的是,原图预言的是李世民弑兄囚父......"
龙鳞戟的寒光映亮单天行半边脸庞:"让老皇帝心里扎根刺,李氏江山还能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