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巴黎歌剧院后台。
"苏小姐,这是您的快递。"助理递过一个黑色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
苏婉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份病历复印件和一把钥匙。病历上写着祁骁的名字,诊断结果栏被红笔圈出:"药物性精神障碍,强制治疗中"。
钥匙上贴着标签:圣安娜精神病院,317室。
手指微微发抖,苏婉将钥匙攥入掌心。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得到祁骁的确切消息。自从那晚分别后,祁骁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所有媒体报道都停留在"被强制治疗"的简短声明上。
"五分钟后上场,苏小姐。"化妆师提醒道。
苏婉点点头,将钥匙藏进舞鞋暗袋。今晚是她国际巡演的首站,也是复仇计划的第一步。通过这三个月的地下调查,她己经掌握了祁家和周丽罪行的完整证据链——从母亲死亡真相到那个仍在运作的地下器官贩卖网络。
"黑天鹅,该你了。"舞台监督推开门。
苏婉深吸一口气,昂首走向舞台。改编版的《天鹅湖》音乐响起,她化身复仇的黑天鹅,每一个旋转都带着决绝的力度。当跳到第三幕奥黛丽32圈挥鞭转时,她注意到观众席第一排那个熟悉的身影——程昱。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苏婉谢幕时目光扫过全场,程昱己经不见踪影。回到化妆间,她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他在受苦,你却在跳舞?】
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出来的,但纸张边缘的焦痕与母亲留下的那张一模一样。苏婉冷笑,将纸条烧掉。程昱这三个月来若即若离,时而提供帮助,时而冷嘲热讽,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立场。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明早8点,拉雪兹神父公墓。带好证据。——C】
苏婉删掉信息,从行李箱夹层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里面装着她最大的筹码——周丽前夫的尸检报告原件,上面明确标注"他杀"。当年负责验尸的法医正是程昱的父亲,而这份报告被祁家压了下来。
窗外闪过一道黑影。苏婉警觉地抬头,却只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拉上窗帘,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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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雪兹神父公墓笼罩在晨雾中。苏婉站在母亲衣冠冢前,指尖轻抚墓碑上的照片。今天是母亲忌日,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来祭拜。
"妈妈,我找到真相了。"她低声说,"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苏婉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在墓前。
"你果然来了。"程昱的声音比往常沙哑,"东西带了吗?"
苏婉转身,瞳孔骤然收缩——程昱脸上带着淤青,右手不自然地垂着,像是脱臼了。
"谁干的?"
"这不重要。"程昱苦笑,"祁家己经发现我在帮你。时间不多了,把证据给我。"
苏婉没有动:"先告诉我祁骁的情况。"
"圣安娜不是普通精神病院。"程昱压低声音,"那是祁家的私人医疗基地,专门用来'处理'不听话的人。你母亲...当年也在那里待过。"
这个信息如同一记重锤击中胸口。苏婉扶住墓碑才没跌倒:"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你母亲发现祁家的秘密后,被周丽设计送进圣安娜。"程昱递过一张老照片,"她不是死于车祸,而是从医院顶楼跳下来的。"
照片上,消瘦的苏澜站在铁窗前,背后是圣安娜的标志性彩窗。日期显示拍摄于她"车祸"前一周。
苏婉双手发抖,眼前浮现母亲坠楼的画面。原来这些年她祭拜的,竟是一座空坟...
"祁骁被关在317室,和你母亲当年是同一间。"程昱补充道,"他们给他注神药物,试图抹去记忆。"
"我要去救他。"苏婉声音嘶哑。
"太危险了!祁家己经——"
"我有计划。"苏婉打断他,"但需要你的帮助。"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所有证据的备份。如果我三天内没联系你,就把它交给国际刑警。"
程昱接过U盘,表情复杂:"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爱我母亲。"苏婉首视他的眼睛,"而她是被祁家和周丽害死的。"
程昱像是被击中要害,瞬间苍老了十岁:"我本该救她的...如果当年我足够强大..."
远处传来引擎声。程昱警觉地回头:"快走!祁家的人跟踪我来了!"
苏婉迅速躲到墓碑后。几秒钟后,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小径尽头。
"程先生,祁董事长想见您。"其中一人冷声道。
程昱镇定地整了整领带:"带路吧。"
等他们离开,苏婉从藏身处走出,发现程昱在地上留了一个地址——圣安娜精神病院的平面图,后门用红笔圈了出来。
雨滴开始落下。苏婉站在母亲墓前,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她需要这场雨,需要这冰冷的感觉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苏婉。"
低沉的嗓音在雨中格外清晰。她猛地转身,雨水模糊了视线,但那个身影她绝不会认错——祁骁站在十米外,浑身湿透,额前的伤疤在闪电照耀下格外狰狞。
"你...怎么..."
"逃出来的。"他向前一步,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找了你好久。"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苏婉这才注意到他瘦得吓人,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上满是针孔。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声音发抖。
祁骁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跪倒在雨中,双手撑地剧烈咳嗽起来。苏婉冲过去扶住他,摸到一手滚烫。
"发烧了...得去医院..."
"不行!"祁骁抓住她的手,"他们在找我...医院不安全..."
苏婉脱下外套裹住他:"能走吗?我公寓不远。"
祁骁点头,却站不起来。苏婉咬牙将他架起,两人踉跄着走向墓园出口。雨水冲刷着墓碑,仿佛在为他们洗去所有秘密与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