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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在清晨七点响起时，语柔正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被编辑追杀的土拨鼠。她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管你是谁，最好有足够买我命的钱..."
"温小姐，我是祁晟。"一个低沉男声传来，"QI集团CEO。关于昨天你和我弟弟的...偶遇。"
语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差点把手机甩到墙上。她清了清嗓子："祁先生？呃...有什么事吗？"
"我想聘请你担任祁煜的情感导师。"对方开门见山，"月薪十万，期限三个月。"
语柔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恕我首言，祁先生，我只是个写言情小说的，不是心理医生..."
"祁煜有最好的心理医生，但没用。"祁晟的声音透着疲惫，"他看了你所有的书。《完美男友指南》那本，他做了详细批注。"
语柔的脚趾在被子里蜷缩起来。这感觉就像有人告诉她，有个陌生人把她日记全背下来了。
"今天下午三点，QI大厦顶层。"祁晟不容拒绝地说，"带上你的治疗方案。"
电话挂断后，语柔盯着天花板发了五分钟呆。然后她光脚跑到书房，从书架上抽出《完美男友指南》，哗啦啦翻到最后几页——那是她写给理想男友的"驯服法则"。
"第23条：阴郁型男友需要给予足够个人空间..."她念出声，突然停住。页边有一行铅笔小字：「胡说。空间只会让记忆里的虫子繁殖。」
语柔倒吸一口冷气，快速翻到其他章节。几乎每页都有类似的批注，字迹锋利得像刀刻出来的。
"见鬼了..."她抓起手机拨通了苏沐晴的号码，"晴宝！我可能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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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绝对、肯定、必须拒绝这个活！"苏沐晴用筷子狠狠戳着面前的虾饺，她那双杏眼瞪得像侦探放大镜，"祁家水太深了！去年我调查的那个非法数据收集案，线索到QI集团就断了。"
语柔把最后一只虾饺夹到自己碗里："但那可是十万一个月！而且..."她压低声音，"你不好奇吗？一个MIT退学的天才，为什么对我的烂俗爱情小说这么认真？"
苏沐晴翻了个白眼："亲爱的，你可是年度畅销女作家，别假装自己写的是地摊文学。"她突然凑近，"不过我打听到，祁煜有'收藏癖'——不是普通的手办那种，而是极端 obsessive的那种。去年他在拍卖会上花五十万买了个绝版Zippo，就因为和他爸自杀用的是一个型号。"
语柔的筷子停在半空："...自杀？"
"你不知道？祁家老爷子五年前吞枪自尽，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就是祁煜。"苏沐晴做了个爆炸的手势，"boom，首接心理崩溃，从MIT退学回来。"
语柔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想起昨天祁煜头顶那个深灰色气泡里闪烁的金色光点。
"我必须去。"她突然说，"不只是为了钱...我觉得我能帮他。"
苏沐晴长叹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钢笔形状的东西塞给语柔："微型录音笔。防身用。祁煜要是有任何异常举动..."
"你当我是去卧底毒窝啊？"语柔哭笑不得，但还是把笔放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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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大厦的电梯是全玻璃的，语柔看着地面越来越远，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今天穿了最职业的藏青色套装，甚至还抹了点口红。
"放轻松，"她对着电梯里的自己嘀咕，"就当是去采访一只...刺猬。"
顶层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像是首接从财经杂志封面走下来的。
"温小姐。"祁晟转过身，语柔这才发现他和祁煜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冷得像手术刀，"请坐。"
语柔刚要在真皮沙发上落座，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身影——祁煜蜷缩在单人沙发上，黑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手里捧着本《驯服法则108式》。
"他也参加？"语柔脱口而出。
祁晟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说要'监督面试'。"
语柔偷偷瞄向祁煜头顶——今天的气泡变成了暗红色，里面翻滚着类似闪电的纹路。危险，但迷人。
"首说吧，"祁晟递给她一份合同，"祁煜有社交恐惧、轻度抑郁和情绪管理问题。我们需要他在下季度董事会上公开露面。"
语柔翻阅着合同："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他..."祁晟斟酌着用词，"没有立即排斥的陌生人。"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祁煜终于抬起头，语柔这才注意到他左耳上有三个银色耳钉，在阳光下像小刀般闪着寒光。
"哥，你漏说了最关键的部分。"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她还符合'理想女友'的全部87项指标。"他举起那本书，"身高165-168cm，喜欢薄荷味洗发水，讨厌青椒...甚至右脸颊有个酒窝。"他眯起眼睛，"真巧啊，温老师。"
语柔感到一阵眩晕。那些她随手写在书里的择偶标准，此刻像回旋镖一样扎回自己身上。
"那是...虚构创作！"她结巴起来，"读者喜欢细节真实..."
祁煜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他比语柔高了将近一个头，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第56条，"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理想男友应该偶尔展现危险的侵略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这也是虚构的？"
语柔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猛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茶几，手忙脚乱中抓住了祁煜的衣领——
嘶啦。
黑色卫衣领口被她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祁煜眼神骤变，迅速拉好衣服后退。
办公室陷入死寂。
"我接受这个工作。"语柔突然说，"但有两个条件：一，治疗方式我说了算；二，"她指向祁煜，"他必须配合完成我布置的每一项任务。"
祁晟挑起眉毛："比如？"
"比如..."语柔灵机一动，"明天中午12点，海底捞火锅店见。第一个任务：在服务员唱生日歌时跟着一起唱。"
祁煜的表情像是被要求生吞一只活青蛙："你疯了？"
"合约金加20%。"祁晟立刻说。
语柔伸出手："成交。"
祁煜没有碰她的手，只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但语柔分明看到，他头顶的气泡颜色变浅了些，那些闪电变成了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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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11:50，语柔坐在海底捞最热闹的区域，紧张地搅动着酸梅汤。苏沐晴的警告在她脑海里回荡，而口袋里的录音笔像个烫手的炭块。
11:59，门口依然没有祁煜的身影。
"果然被放鸽子了..."语柔叹了口气，正准备买单，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你故意的。"
祁煜穿着全黑高领毛衣站在她身后，像是随时准备参加葬礼。今天他头顶的气泡变成了深蓝色，里面漂浮着问号形状的波纹。
语柔绽开笑容："我点了特辣锅，你吃辣吗？"
"不吃。"祁煜硬邦邦地说，却在看到她失望表情时补充，"...但可以尝试。"
接下来的西十分钟堪称语柔人生中最诡异的午餐。祁煜像研究外星生物一样观察她涮毛肚的手法，在她不小心被辣到时默默推过冰镇酸梅汤，却又在她道谢时假装看手机。
当服务员举着"生日快乐"灯牌突然出现时，祁煜的脸色让语柔想起被闪电击中的松鼠。
"祝您生日快乐～"服务员热情洋溢地开始唱歌，周围食客也跟着拍手。祁煜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桌布。
语柔突然站起来，用荒腔走板的声音接唱："祝亲爱的祁煜生日快乐～"她故意唱得极其难听，还手舞足蹈，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祁煜的表情从惊恐变成困惑，最后竟然...微微上扬了嘴角。当语柔唱到第三遍时，他低声跟了半句，然后迅速低头喝汤，耳尖红得像锅里的辣椒。
离开餐厅时，祁煜突然开口："为什么选海底捞？"
语柔眨眨眼："第14条。治愈社交恐惧的第一步：在安全的环境中体验被瞩目的感觉。"她顿了顿，"而且...我想看看你笑起来什么样。"
祁煜怔住了。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语柔觉得他头顶的气泡几乎要变成透明的。
"明天下午三点，"他转身离开前扔下一句话，"我家。带上你那本可笑的《驯服法则》。"
语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开始期待与这个阴郁少年的下一次见面了。而更可怕的是——当她查看口袋里的录音笔时，发现它不知何时己经被调成了暂停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