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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腊月朔日，葫芦口外江雾弥漫，孙权军二十艘艨艟舰正衔尾追击曹军残部，却不知己踏入飞虎卫的伏击圈。吕蒙立于船头，望着江心突兀的礁石群，忽觉水面漂来几盏浮灯，灯面竟绘着玄武吐雾图 —— 正是朱凯此前 "通敌" 时惯用的标记。
"都督，前方便是葫芦口，河道狭窄，须防伏兵。" 甘宁手按锦帆贼弯刀，目光扫过礁石后隐约的芦苇丛。吕蒙却冷笑："朱凯小儿前日故布疑阵，此刻必以为我等不敢深入。" 话音未落，忽闻江心传来 "咔嗒" 的齿轮转动声，如秋蝉振翅，竟盖过了江流轰鸣。
霜华立于 "白帝号" 甲板，手中青铜令旗绣着北斗与玄武交织的图案。她望着罗盘上稳定指向的玄武首，对身旁的飞虎卫统领道："待敌船进入三礁石阵，便以三长两短鸟鸣为号。" 话毕轻挥令旗，三十六艘楼船同时降下主帆，船尾八具螺旋桨开始无声转动，如潜伏江底的玄武，只待猎物入瓮。
吕蒙的旗舰刚过中流砥柱，水面突然炸开十二道火柱，密封陶罐裹着桐油引信破水而出，遇船即炸。东吴士卒但见火柱中腾起玄武虚影，惊惶大呼："火神降罚！" 却不知这 "浮雷" 正是朱凯以巴郡火硝混合磷粉所制，陶罐表面早绘好反光云母片，遇火光便显玄武图腾。
"结雁翎阵！" 甘宁临危不乱，率锦帆贼快船冲向火柱间隙。却见礁石后驶出十艘楼船，船舷暗格同时开启，三百具浮雷投放架如群虎吐信，陶罐破水声连成一片。最前排的东吴战船顿时被火网笼罩，甲板上的牛油防火层遇磷粉反助火势，转眼间便成火龙。
霜华见敌阵稍乱，将令旗往罗盘中心一叩，玄武首突然指向东北。三十六艘楼船应声变阵，以 "白帝号" 为轴，螺旋桨船居中旋转，周边战船如玄武西象环绕，正是飞虎卫秘传的 "玄武摆尾阵"。水手们以三种鸟鸣为号，短鸣则聚，长鸣则散，在浓烟中竟能协调如臂使指。
吕蒙在旗舰上见此阵，手中令旗险些坠地："此阵分合有度，竟暗合五行方位！" 话未说完，便见敌船桅杆顶的磁石指南车在浓烟中稳如北斗，无论火烟如何遮蔽，船头始终指向己方薄弱处。更奇的是，敌船虽无帆索，却能在急流中随意横移，螺旋桨搅起的水流竟能逆推己方船只。
"杀！" 霜华一声令下，"金队" 楼船拍竿齐发，改良后的精铁拍竿借齿轮加速，竟将东吴战船的连环铁索劈成齑粉。"水队" 则放出磁石锚，专吸敌船铁制部件，十余艘东吴战船顿时在江心失控打转。甘宁的快船试图近身接战，却被船舷弹出的三棱拒马桩逼退，桩头浸过巴郡毒漆，见血封喉。
诸葛亮的轻舟此时刚至赤壁上游，远远望见葫芦口方向火光冲天，却非寻常火攻的赤红色，而是带着青紫色磷光 —— 正是朱凯改良浮雷的特征。关平惊道："先生，此火遇水不熄，怕是当年黎阳仓浮雷的升级版！" 诸葛亮抚须叹道："朱凯将磁石引信与磷火结合，既借自然之力，又融机巧之妙，此等水师，天下难敌。"
却说吕蒙见舰队被切割成三段，急命甘宁率快船从西侧突围，自己则断后阻挡。岂料 "玄武阵" 忽然加速旋转，螺旋桨搅起的漩涡竟将东吴战船逐个拖入中心。霜华站在高处，见吕蒙旗舰桅杆上的 "孙" 字旗倾斜，知道时机己到，取出朱凯亲制的青铜连弩，弩箭首指对方帅旗。
"吕将军，别来无恙？" 霜华的弩箭擦着吕蒙发梢钉入甲板，箭尾系着白虎纹帛书，"劝君早退，我飞虎卫不杀江东百姓。" 吕蒙扯下帛书，见背面绘着江东六郡的安民图，重镇处皆标有 "开仓放粮" 字样，心中暗惊："朱凯竟连我江东腹地都布了安民局？"
此时江风忽转，浓烟中传来三声清越鹤鸣 —— 正是朱凯约定的 "围三缺一" 信号。霜华令旗一挥，玄武阵东侧突然露出缺口，吕蒙趁机率残部突围，回望时只见敌船船舷亮起 "安民勿惊" 的灯语，受伤的东吴士卒竟被捞起安置在临时浮筏上。
葫芦口一战，玄武舰队以伤亡三十人的代价，击溃东吴水师七成兵力，却将俘虏的千余士卒全部释放，每人皆获白虎纹伤药包。消息传入柴桑，周瑜拍案而起："朱凯这是借我水师立威！浮雷阵、磁石锚、螺旋桨船，此等机巧若用于民生，必成大患！" 鲁肃却望着战报上的 "安民" 细节，低声道："都督，飞虎卫不杀降、不扰民，怕是要收尽荆襄民心了。"
朱凯在公安港接到战报时，正与徐元首探讨改良龙骨水车。他指着舆图上的鄱阳湖水系，对霜华道："此战虽胜，却非为破吴，是要让天下人看见，我飞虎卫水师既能护国，亦能护民。" 说着取出此战缴获的东吴兵器，命工匠将其熔铸成犁铧，送往江陵百姓手中。
三日后，当孙权的使者抵达荆州，在乌林滩头看见的是另一番景象：飞虎卫水师正在清理赤壁战场的残舰，将可用木料拆解为百姓建造房屋，废铁则炼制成农具。朱凯亲自接见使者，送上的不是降表，而是《江东水利图》，图中详细标注了鄱阳湖水患的治理之法，落款处盖着齿轮与白虎交织的印信。
"请转告吴侯，" 朱凯指着江心游弋的玄武舰，"凯非与江东为敌，乃与战乱为敌。若肯罢兵休战，荆州愿以磁石导航灯助江东商船远航。" 使者望着那些在江面平稳航行的楼船，桅杆顶的磁石指南车在阴云中仍指向无误，忽然明白，飞虎卫的 "显威"，从来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让天下知道，他们守护的是比疆土更重要的东西。
诸葛亮在樊城收到此战的详细战报，见 "玄武摆尾阵" 的图示中，每艘船的位置都暗合《周易》方位，不禁抚掌赞叹："朱凯将机巧之术融入兵法，以磁石定方向，以鸟鸣通军讯，以浮雷造势，实乃水师革新之人。" 他忽然命人取来《水经注》，在 "江水篇" 记下："建安十三年冬，巴郡水师显于葫芦口，其阵如玄武游江，其器若鬼神莫测，然终以安民为旨归。"
是夜，霜华在旗舰舱内整理浮雷残片，忽见朱凯对着新制的 "安民旗" 沉思 —— 旗面以巴郡织锦制成，齿轮与白虎之间，绣着五谷与舟船图案。"夫君可是在想许昌算馆的旧约？" 霜华递过刻着 "安澜" 二字的青铜镇纸，"当年你们曾言，机巧之极是让天下无水患、无饥寒。"
朱凯点头，手指划过旗面的齿轮："元首兄今日说，南阳有位奇士，善制翻车引水，可灌田千顷。" 他望向窗外的星空，见玄武七宿明亮异常，"待开春，便派船队去南阳，不是去征战，是去接贤士，去送农具，去让百姓知道，这乱世的江河，终会有守护他们的玄武。"
江风掠过船舷的铜铃，与远处水手的鸟鸣讯号交织成曲。霜华望着夫君面具下坚定的目光，想起圣火坛预言镜中的画面 —— 不是旌旗蔽日的征战，而是百姓在白虎纹旗下安居乐业的景象。此刻的玄武舰队，正如同江面的北斗，为乱世中的百姓，指引着安定的方向。
建安十三年腊月中，当曹操在许昌收到张辽的密信，得知葫芦口之战的详情，竟在丞相府中摆下算筹，模拟玄武阵的变化。荀彧见主公许久不语，忽见曹操在算筹堆中单独留出荆州方位，叹道："主公可是可惜朱凯不能为我所用？" 曹操抚掌大笑："非也。天下若多几个朱凯，百姓少些战乱，孤愿与他共分长江水。"
长江水依旧浩荡东去，玄武舰队的船桨声却比往日更显沉稳。朱凯站在船头，看着江面上新竖起的导航灯，每盏灯顶都立着玄武雕像，口吐光芒指引航路。他知道，此战之后，飞虎卫水师的威名必将传遍天下，但他更希望，人们记住的不是浮雷的火光，而是这些在黑夜中为百姓亮起的灯光。
雾幕终将消散，战火终将停歇，而玄武舰队的首秀，早己在三国的水战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战，没有血流成河的残酷，只有机巧与仁心的交响，让天下人看见，在刀兵相见的乱世，还有一支军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百姓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