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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住手！”
一声清喝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来人眉目清秀，气质端雅。
身着素色缎锦，快步而来。
沈晓三步并作两步，衣袖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苏小姐好大的威风。”
她声音朗润，又自带一丝威严之气。
护卫们的刀尖不自觉垂下半分，面面相觑。
他们尤记得那日城主大人如何同她恭敬赔罪……
“妻主！”
陌羽和花云同时唤道，眼中闪过喜色。
沈晓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有受伤？”
两人轻轻摇头。
陌羽眼中还有余怒未消。
沈晓轻轻按住他执剑的手腕，他这才将剑放下。
“沈凌萱？你来的正好!”
沈晓上前一步，将两人护在身后，
“光天化日，调戏良家，不知令尊苏可知此事？”
苏瑶捂着被削断的发梢，眼中冒火。
“你少把我母亲搬出来！你纵容夫室当街行凶才是罪大恶极！”
“行凶？”
沈晓忽然轻笑出声，从地上拾起那缕断发。
“我夫郎的剑，若真要伤人，断的就不是头发了。”
沈晓环顾一周，“现下是谁持刀指着我们？”
“城主大人那一巴掌…可是打得太轻了？”
护卫们又迟疑了起来，腕力又弱了三分。
“你！”苏瑶气得想撕了她。
一阵喧闹之中，另有一队人马闻声而来。
为首的正是玉安城副城主，赵明心。
她身着墨色官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这是闹的哪一出？”
赵明心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在苏瑶断发处略作停顿，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苏瑶立刻抢先道，“赵副城主来得正好！沈凌萱纵容夫郎当街伤人，你赶紧将她拿下！”
“见过赵大人。”
沈晓不慌不忙拱手行礼。
“苏大小姐当街恶语相向，强揭我夫郎面纱，又命护卫持刀相对，还请您评评理。”
赵明心默了一瞬。当街羞辱良家子的事，这个混世魔女可是一点不少干。
又哪里不懂谁真谁假。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瑶。
“大小姐，城主吩咐过，近来得看您严一点，不可生事。”
“你！你们！”苏瑶脸色由红转白。
突然又指着沈晓厉声道，“沈凌萱！你别得意！我早晚收拾你！”
说罢甩袖而去，护卫们慌忙收刀跟上。
赵明心望着苏瑶背影，轻叹一声，转向沈晓时却露出赞许之色，
“沈娘子，告辞。”
沈晓看着她的背影，多停留了几息。
转身朝夫郎道，“回去。”
语气微愠。
陌羽视线下移……
沈晓看了一眼，随他们一同把地上的银钱捡得干干净净。
回到别院。
恰在门口遇上了从城东回来的一行人。
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妻主！”
“清洛。你们这又是去干什么了？”
“挣钱。”
沈晓瞅了一眼马车里七七八八的工具。
让他们去了解市情，想想赚钱的点子，
却没想到她的郎君们一个个行动力这么强……
晌午都要过了，众人一天忙得脚不沾地。
一张张俊俏的面庞，莫名染上一股班味。
却又有一种美人落魄后颓靡的奇异美感……
林清月绣完了几个绢帕和荷包，就在家中候着。
听到声音这才出来把众人迎了进去。
正厅里，众人把今日挣得的银钱，交了上来。
了解了他们一上午所行之事，
沈晓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白捡的小郎君们，个个都很靠得住呢。
看他们如此辛苦，沈晓摸了摸干瘪的钱包。
只得安慰自己，赚钱嘛，不磕碜……
夫郎们能自力更生，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颜泽卖字画加上给人代笔的银钱，约莫有20两。
林清洛和叶云迟，一个卖饼，一个卖冰镇梅子汤，虽然大排长队，但是利薄。
抹去一些铜板零头，分别得了7两和10两银。
在小本买卖之中，己是佼佼者了。
但比起挣了多少钱，有这份心才是更重要的。
其余西人，也听说了他们方才的遭遇。
沈晓这时捧起花云的脸细细端详。
苏瑶强扯面纱的时候，护甲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挠痕。
花云盯着她的发丝，“不碍事的。”
她又执起陌羽的手腕，查看是否被刀锋所伤。
确认无碍后，突然紧紧将二人搂住。
温情还未消尽。
不过片刻之间，沈晓又生起气来。
“可是谁准你们出去抛头露面了？”
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花云一人的。
花云眼神一黯，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视线低垂着，没作声。
沈晓自己也矛盾。
明明昨日还要打发他去卖艺的。
他自己去了，她反又气恼起来。
好歹…如今也是她的郎君了。
让他去卖艺一事，不过就是气盛之时，在心里流转过的念头。
都还没舍得真的遣他去呢……
她不愿承认的是——
她不是嫌他，而是心疼他。
可是花云并不知，只当她是瞧不上。
实际上，他在南风苑时。
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
只不过九公主向来不在意这些。
也就无从得知。
唯一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不过就是这副身子。
先前“它”是沈凌萱的，而如今，己经是沈晓的了。
花云有些好笑地想，同样是弹琴，
若换做颜泽，她还会那么生气吗？
是不是因为他出身低贱，所以做什么都显得不入流。
沈晓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半点也没察觉小郎君是何感想。
方才在人群外，他所说的那些话，
沈晓字字句句都听在耳里。
想来，他该当不会有二心。
至于那些难解的谜团。
来日…找个机会好好问他。
想着想着。
心中又软下来几分，“下次……”
“若真要卖艺，等我一起来。”
花云这才抬眸看她。
他把一袋子碎银，轻轻置于案上。
陌羽接着也把一大袋铜板放上来。
两人清点过了，统共212两有余。
其余几人眼睛放光，首道“厉害”。
七凑八凑，全家上下约莫有1050两。
还差了450两银。真不是一笔小钱。
夫郎们说要把私钱也拿出来凑一凑，被沈晓拒绝了。
“那是你们的月例银子，总要留些傍身。”
沈晓想着等她明日把《梁祝》的书稿弄好，就能拿一笔不菲的稿费了。
有了上一回，林月此番给价不会低的。
再去典当些首饰，应该就差不多。
思及此，沈晓心中稍安。
管家小林第二次来催时，众人这才惊觉己过晌午。
今日的饭菜是小林做的。
夫郎们出门前早有交待。
若是他们回来晚了，妻主他们自可先用。
现下几人，己是饥肠辘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