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六月廿二,钱塘江的潮声裹着咸腥扑面而来,陈墨站在六和塔下,腰间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指针深深扎入塔身 —— 那青砖缝隙里渗出的,是与铜人碎片如出一辙的幽蓝液体。随行的锦衣卫千户擦拭着脸上的海水,甲胄上的 "浙" 字官牌被浪花打得发亮:"大人,昨夜观潮人里,有人目击到铜甲人在浪尖行走。"
苏婉儿的护心镜突然发烫,她指着江面惊呼:"看!那些逆流而上的商船,船帆上绣着的不是商号,是......" 话未说完,陈墨己取出千里镜,镜中映出的船帆赫然印着北斗七星与齿轮的组合纹章,正是天机阁的标志。更诡异的是,每艘商船桅杆顶端,都悬挂着一具青铜人俑残躯,在暮色中摇晃出诡异的弧度。
"是第 16 号观测者的手笔。" 陈墨翻开从应天带回的图纸,背面新增的密文在荧光粉下显现:"以钱塘潮为熔炉,铸通天铜柱。" 他的掌心星轨灼痛起来,恍惚间看见记忆碎片里闪过唐赛儿的狞笑,"他们要用潮汐之力,重铸能贯穿时空的天枢铜柱。"
六和塔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陈墨踹开锈蚀的铁门,腐木气息中混着浓烈的硫磺味。塔身每一层都摆放着巨大的水车,轮轴上缠绕着与蒸汽机相同的齿轮链条,而驱动水车的不是人力,竟是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人体 —— 那些人耳后都纹着北斗刺青,胸口嵌着与铜人相同的青铜心脏。
"李大人,来得正好。" 塔顶传来阴冷的笑声,戴着斗笠的女子转身,露出半边机械义眼,"我乃第 16 号观测者,奉命在此收集天地潮汐之能。" 她掀开黑袍,露出内衬绣着的现代方程式,"知道钱塘江的潮涌为何如此规律吗?三百年前,时空管理局就埋下了潮汐控制器。"
苏婉儿的短刀率先出鞘,却在触及女子衣角时被无形屏障弹开。陈墨这才发现,对方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砖,而是刻满星图的青铜圆盘,边缘还嵌着十二枚与他罗盘相同的星轨碎片。
"徐光启改良的神火飞鸦对这屏障无效。" 陈墨低声对苏婉儿说,目光扫过圆盘上的星图,突然想起《皇极经世书》残页上的记载,"唯有集齐十二地支方位的观测者血液,才能破解时空管理局的封印。" 他握紧拳头,掌心的星轨灼痕与圆盘产生共鸣,"而我的血,就是引子。"
话音未落,第 16 号观测者己启动机关,六和塔剧烈摇晃,底层的水车开始倒转,蓝色液体顺着管道注入青铜圆盘。陈墨看见窗外的钱塘江上,商船桅杆的铜人残躯同时亮起,与圆盘形成巨大的北斗星阵。
"苏婉儿,去切断那些人体与水车的连接!" 陈墨冲向圆盘中央,罗盘在胸前发烫,"我来拖住她!" 他扯开衣襟,掌心的星轨灼痕化作一道血线,射向圆盘上的星图。
第 16 号观测者发出刺耳的尖叫:"你竟敢献祭自己的时空锚点!" 她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露出里面刻着的现代编号 "TM-2025-07","告诉你个秘密,所有观测者都是时空管理局的......"
话未说完,苏婉儿的短刀终于斩断最后一根齿轮链条,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人体纷纷沉入水底。失去能量来源的青铜圆盘开始崩解,陈墨的血线与星图产生剧烈爆炸,他看见无数透明人影从钱塘江底升起 —— 那是前十六次模拟中失败的观测者,每个人都抱着残缺的铜人。
六和塔在爆炸中坍塌,陈墨被气浪掀出塔外,坠落瞬间,他看见钱塘江上的商船帆布纷纷燃起幽蓝火焰,桅杆上的铜人残躯化作流星坠入江底。苏婉儿飞扑过来拽住他的手,护心镜在火光中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宛如天枢与北斗的永恒缠绕。
"大人!江面上漂来这个!" 锦衣卫千户举着块焦黑的木板游上岸,上面刻着半幅星图,边缘处用朱砂写着 "杭州织造局","岸边渔民说,这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同批还有许多刻着齿轮的木箱。"
陈墨摸着木板上的刻痕,突然想起应天知府(第 15 号观测者)的图纸上,曾标注过杭州织造局与孝陵地宫的神秘关联。他望向远处的杭州城,那里的天空中,一颗新的星辰正在升起,带着诡异的潮汐律动。
"去杭州织造局。" 陈墨握紧苏婉儿的手,她护心镜背面新浮现的刻字还在闪烁:"天枢钥匙共鸣度 81%,时空管理局总部......"
钱塘江的潮水再次涌来,浪尖上仿佛还倒映着铜甲人的身影。陈墨知道,这不过是时空管理局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而等待他的,不仅是新的观测者和铜人碎片,还有藏在历史褶皱里更深的秘密 —— 那些被篡改的真相,那些被囚禁的灵魂,以及,他自己真正的身份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