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他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双眼闪烁着光芒，言语间愈发兴奋。
“太好了，父皇您可不能言而无信啊！我立刻就回去绘制，您绝不能反悔，敬请期待啊！”
梦寐以求的假期近在眼前，周垢边说边向外疾走，甚至忘记了行礼告退。
幸运的是，同样情绪高涨的周皇并未在意此事，笑容甚至超过了周垢，脸上的笑纹都能夹死蚊子。
老皇帝站起身来，边搓着双手边在殿内踱来踱去。
“真是意外的惊喜啊，这个小家伙居然连造船都精通，看来他懂的还不少呢！”
“日后必须得多给他些任务……”
……
周垢一回到自己的寝宫，正准备拿起画笔时，才恍然大悟，自己似乎忘了说正经事！
原本出发前的目标是向父皇汇报关于高息贷款的问题的！
“哎，我这记性真是！”
周垢抬头长叹，“罢了，今晚就熬夜完成图纸吧，明日提交的时候再提此事。”
设计图的绘制，与随意在纸上涂鸦截然不同。
设计图需求严格精确，尽管周垢已适应用毛笔书写，却对用其绘制细致线条感到困难重重。
真是难上加难。
于是他吩咐小江子前往膳房取来一些火烧棍，意图制作成炭笔使用。
念头牵绊着假期的安排，同时也担心刘二丫的状况，周垢整个夜晚未曾合眼。
在大周的第十五年，他首次将烛火点亮，专注于工作之上。
在平板资料的辅助下，周垢专心绘制，从五桅战船到九桅宝船，每一笔每一画，直至右手颤抖仍旧坚持不懈。
尽管动力源自对假期的期待，但一旦下定决心绘图，周垢自然要力求绘制出目前能够实现的最优良船只设计！
否则，岂不是等同于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众所周知，在周垢选择淡泊名利之前，他内心深处曾怀揣着封侯拜相，扬名立万，续写家族荣耀，留名青史的豪情壮志。
然而，时光不曾对他停留。
……
破晓之光初露，室内的烛火仍旧微弱地闪烁。
在书房之中，略显疲惫的周垢正专注地倾身于案前，手持炭笔，细致无比地勾勒着设计图。
旁边，小江子靠着桌腿坐着，头低垂，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猛然间，小江子的头部向前倾倒，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他从梦中惊醒。
“哦？啊，殿下，您还在绘图吗？”
小江子一惊醒，本能地转头，见周垢仍埋头作画，他便揉揉眼，起身准备给油灯加油。
经历了一夜的静谧，见小江子醒来，周垢不由得感到一丝轻松。
毕竟，终于能聊聊天了。
他慢慢抬头，边吸气边感受颈部的酸胀感，“确实，嘶，我这已久未尝的劳作强度，让人有些不适应呢，哎呀，真是酸痛……”
面对殿下时常蹦出的难懂之言，小江子已学会不去深究，边为油灯加油边打哈欠答道：“殿下，您整夜未眠，是不是得再请太师假了？”
“嗯，明白就好。”
稍作休息后，周垢再次专注于他的绘图工作。
宫里的仆役们总是黎明前最早起床的。
醒来后，小江子便没有再睡，而是出去烧水，为殿下随后的清洗做准备。
直到外头天色彻底明亮，周垢这才画完了所有的图纸。
注视着桌面上那厚厚的一叠纸张，周垢不禁摇头叹气，双手环抱腹部，倒在椅子上，宛如即将安享晚年的老者。
许久未曾如此赶紧张的工作，真是累到极点。
周垢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感觉自己仍然精神，随即快速站起。
无法入睡！
整夜的工作让他仍然精力充沛，决定趁现在还不昏昏欲睡，把东西递交给他的父皇。
周垢仔细梳洗一番之后，带着图纸前往养心殿。
但此时，周皇并未在殿中，而是与大臣们一同早朝议事。
他并不急躁，将手中物件交予守门的刘喜徒弟苏霖云，吩咐其置于皇上的书桌上，便匆匆离开。
为何不选择在殿外等待呢？
哼，之前在自己的住处时毫无睡意，可是在送东西的途中，困意却莫名其妙地涌现了。
真是让人抓狂的恶魔。
周垢迫切想回去补充睡眠，否则待会儿若是被父皇召唤，他担心在解释事情时，自己可能会不小心睡着。
真是不该。
当周垢沉浸在甜美睡梦中时，早朝散后的周皇正伴随着几位重臣向养心殿方向前进。
昨天他与周垢讨论的白糖事宜，今晨在朝堂之上未能与臣子们深入讨论，只得早朝之后再召集重臣详谈。
殿内，周皇仍身着朝服坐于首位，目光扫视下方的臣子们，随即提及了有关白糖的议题。
“朕近日获得一份新的白糖制作法，裴言已经组织人员进行了试验。”
“使用的是来自胶州的甘蔗，新的提取工艺能节省将近一半的原材料，众位大臣可有所感悟？”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以及六部的尚书齐聚于殿内。
除裴言外，负责白糖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其他的大臣对此事尚未有所耳闻。
大臣们皆震惊不已，他们每一个都是历经沙场的老臣，内心的思绪瞬间千回百转。
周皇端坐首位，面不改色地静听，目光注视着丞相作为首位发言之人，表达了他的祝贺。
“恭喜陛下，此实为我大周之大幸啊！”
长孙源开口道：“白糖向来昂贵，普通百姓难以负担，陛下获得新法精炼白糖，这不仅对百姓有利，对朝廷而言也是一桩盛事。”
“丞相之言极是。”
周皇点头，默默聆听着对方心中对尚未成形的计划的嘀咕。
长孙源：【白糖向来是宜州世家控制的商品，陛下此举明显是对宜州世家长期操纵糖价的不满。看来接下来陛下会派遣使者前往宜州，调控糖价了。然而，宜州的势力错综复杂，最好是让我长孙家避免卷入此事。】
周皇微微一笑：以为可以置身事外？
绝无可能！
既然丞相已洞悉了他的心思，两人竟有如此心灵相通，如果不顺应丞相的意愿，岂不是辜负了这份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