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目光如炬,扫视众将,沉声道:“诸位,使者带回的消息,非同小可。夏侯杰大军虽围寿春,然其目标并非徐州,而是袁术!”帐内一时寂静无声,众将面面相觑,皆感意外。
程普疑惑道:“主公何以断定?”孙坚冷笑一声:“袁术称帝,早已是众矢之的,夏侯杰此举,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他若真想攻打徐州,岂会围而不攻,如此拖延时日?”
黄盖抚须点头:“主公所言极是,寿春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夏侯杰围而不攻,必有所图。如今看来,他是在等袁术粮尽援绝,不战而胜。”众将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韩当沉声道:“袁术气数已尽,我等不必插手,静观其变即可。”
孙坚他若能抵挡夏侯杰,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敌,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江东基业,岂能为他冒险?
”众将闻言,皆表示赞同。
帐内气氛平静,并无一人反对孙坚的决定。
孙坚走到案前,拿起笔墨,开始修书一封。
他笔走龙蛇,字迹遒劲有力,不多时,便写好了书信。
他将书信仔细折叠好,放入信封之中,然后用火漆封好,递给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将此信速速送往徐州,交给陶谦。”侍从领命而去,孙坚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信中,孙坚言辞恳切,对陶谦的处境表示同情,但却以江东战事吃紧为由,婉拒了陶谦的求援请求。
孙坚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方。
窗外,夜色如墨,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孙坚静静地站着,心中思绪万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徐州,就让它成为夏侯杰和袁术的角斗场吧。而我江东,只需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即可……”说罢,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一卷竹简,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更显得他深不可测。
侍从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地,沉声道:“主公,徐州急报!”
陶谦颤抖着手接过信封,急切地撕开,抽出信笺。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援军承诺,而是孙坚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词。
信中,孙坚对徐州的困境表示同情,却又以江东战事吃紧为由,婉拒了出兵的请求。
陶谦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信纸飘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却如同惊雷般在耳畔炸开。
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寿春城外,夏侯杰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烛火摇曳,映照着夏侯杰英武的面庞。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孙坚拒绝陶谦求援的密信。
看完信后,夏侯杰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微笑,将信递给一旁的荀彧:“文若,看来孙文台也是个识时务之人啊。”
荀彧接过信,仔细阅读后,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孙坚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却依旧选择按兵不动,显然是看清了袁术败局已定,不愿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得罪主公。”
“哈哈,”夏侯杰朗声大笑,“孙文台果然明智!如此一来,我军便可集中全力攻破寿春,再无后顾之忧!”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悬挂着的地图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中原大地,豪情万丈地说道:“寿春之后,便是豫州,豫州之后,便是……”
夏侯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帐外漆黑的夜空,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全军攻城!”
陶谦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如坠冰窟。
孙坚的拒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穿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感到胸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夏侯杰的兵锋之盛,他早有耳闻,如今孙坚不愿相助,仅凭他徐州的力量,如何能抵挡那如狼似虎的铁骑?
他仿佛看到了徐州城破,生灵涂炭的惨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他无力地瘫坐在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冰冷的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漩涡之中,看不到一丝光明。
“难道……徐州,真的要亡于我手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无力,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他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荆州牧刘表!
他记得,早年间,他与刘表曾有过一面之缘,彼此间还算投契,或许……
或许刘表会念及旧情,伸出援手?
一丝微弱的希望,像一粒火星,在陶谦心中重新燃起。
他的眼神中,重新有了些许光彩,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
“刘景升……对,刘景升!”陶谦猛地站起身,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翻找出笔墨纸砚,眼中重新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的动作不再迟缓,而是变得急切起来,仿佛时间正在飞速流逝,稍有耽搁便会万劫不复。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随后坚定地将手放在了铺好的宣纸之上,然后提起笔,笔尖蘸饱浓墨。
他
“刷——”
陶谦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略微平复,沾满浓墨的笔尖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发出轻微的“唰”声。
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一个个饱含焦虑和期盼的字迹跃然纸上。
他笔锋急促,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和希望都倾注于笔端。
“景升兄,谦素闻兄仁义无双,今徐州危难,特修书一封,望兄垂怜……” 开篇便是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将徐州的危急情况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刘表面前。
他写到夏侯杰大军兵临城下,寿春城危在旦夕,徐州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覆灭。
他写到百姓流离失所,城内人心惶惶,粮草匮乏,军心涣散。
他写到自已年迈体衰,无力回天,字里行间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他甚至不顾颜面,将孙坚拒绝援助之事也写了进去,以此来凸显徐州的孤立无援。
“想当年,你我二人相谈甚欢,互引为知已。如今我徐州危在旦夕,还望兄念及旧情,施以援手,调解退兵,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谦铭感五内,永世不忘!”写到此处,陶谦的笔速慢了下来,他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恳求和期盼。
写完最后一个字,陶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写好的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之中。
他用火漆封好信封,盖上自已的印章,然后郑重地将信交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信使。
“快!将此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襄阳,亲手交给刘景升!”陶谦的声音沙哑而无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信使接过信封,不敢怠慢,立刻转身离去。
陶谦站在原地,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希望刘表能够收到这封信,希望刘表能够念及旧情,伸出援手。
他明白,这封信,承载着徐州的命运,也承载着他最后的希望。
“刘景升……一切,就拜托你了……”陶谦低声呢喃,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双眼,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徐州…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