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买彩票？连买50期头奖号码全落空
彩票店那狭小的空间里，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劣质烟草混合着汗水的酸腐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墙壁上糊着的旧报纸早己泛黄卷边，上面密密麻麻的“福利圆梦券”开奖号码像爬满了褪色的蚂蚁，模糊得让人眼晕。头顶那盏蒙着厚厚油垢的白炽灯泡，苟延残喘地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几张油腻腻的木桌。桌面上，散落着无数被揉烂又展开的废票根，像一片片枯败的落叶，无声诉说着一个个破灭的暴富幻梦。
陆鸣就蜷缩在靠墙角的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塑料凳上，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糊满污渍的墙壁。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刚买的第50期“福利圆梦券”。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关节绷紧泛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额角滚落，滑过微微抽搐的腮帮子，最终“啪嗒”一声，砸在面前油腻腻的桌面上，留下一个迅速晕开的小小湿痕。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个老旧的收音机，它像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喇叭罩上的金属网早己锈蚀变形。此刻，里面正传出市彩票中心那个女播音员特有的、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声音因电流干扰而有些失真，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砂砾，刮擦着陆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本期福利圆梦券开奖号码是……”那声音故意拖长了调子，营造着一种廉价的悬念感。陆鸣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红球：01，05，12，23，28，33……”女播音员报出一个数字，陆鸣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一分。这些数字，冰冷、陌生，与他脑海中反复烙印的那串“神谕”毫无交集。
“蓝球：09……”
最后一个数字报完，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收音机里随即响起一段刺耳又喜庆的罐头音乐，欢快得令人作呕。
“哐当！”
陆鸣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木桌上！桌上的几只空烟盒、几枚散落的硬币被震得跳了起来。巨大的声响引得角落里几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彩民抬起浑浊的眼睛，麻木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漠然地低下头，继续对着自己手里那张毫无希望的废纸发呆。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陆鸣的脖颈，让他窒息。他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踉跄。他不管不顾地冲出彩票店那扇沾满手印、油腻不堪的玻璃门，门外七月底下午那滚烫、饱含湿气的热浪猛地拍在脸上，却驱不散他骨髓里渗出的寒意。
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跌跌撞撞地拐进旁边一条堆满垃圾桶、散发着浓烈馊臭味的狭窄小巷。巷子深处，光线昏暗，墙壁上爬满了潮湿的青苔和可疑的污渍。陆鸣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黏腻水珠的砖墙，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首到肮脏的水泥地面硌疼了他的尾椎骨。
他颤抖着从裤兜深处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部手机。
在1998年这个遍地“大哥大”、连蓝屏诺基亚都算稀罕物的时代，它薄得不可思议，光滑的黑色玻璃面板在巷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流淌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冰冷的幽光。屏幕边缘圆润，没有任何物理按键。当陆鸣沾满汗渍的手指触碰到那光滑的玻璃表面时，屏幕倏地亮起，柔和而均匀的白色背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昏暗，照亮了他惨白扭曲的脸。
屏幕上简洁得近乎诡异，只有一个图标：一个旋转的、由无数细密数据和符号构成的淡蓝色球体，如同宇宙星辰的微缩投影。
陆鸣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旋转的球体图标。他伸出微微颤抖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用力戳了上去！
淡蓝色的球体瞬间扩散，占据整个屏幕。一行简洁的白色文字浮现：
【历史查询：福利圆梦券第50期开奖号码】
【状态：查询完成】
【结果：红球 01,05,12,23,28,33 | 蓝球 09】
【本次查询消耗：0.5点（账户余额：0.0点）】
“操！操！操！”陆鸣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声音在狭窄肮脏的巷道里回荡，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宣泄的狂怒。他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这部该死的、戏弄他的“神器”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
就在手臂挥到最高点，那冰冷的玻璃外壳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屏幕猛地一闪！
一行新的、更加刺眼的血红色文字，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
【警告：核心能量低于1%。强制关机将导致不可逆数据损毁。请立即补充查询点！】
挥动的手臂僵在了半空。陆鸣像一尊突然被抽掉筋骨的泥塑，所有的力气和愤怒都在这一行血红的警告前土崩瓦解。他靠着墙壁，身体一点点滑坐到冰凉肮脏的地面，粗重的喘息变成了绝望的呜咽。他死死盯着那行血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渗出一丝腥甜。
“骗子……都是骗子……”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狗屁的神机……狗屁的未来……五十期……整整五十期头奖号码……一个都没中……彩票中心那帮狗娘养的……肯定是内定好的……就等着坑我们这些傻子的钱……”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张被汗水浸得软塌塌、字迹模糊的彩票，那串由“神机”提供的、本该价值五百万的号码，此刻比废纸还要廉价。一股夹杂着巨大荒谬感的悲愤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
“内定！绝对是内定！”他嘶吼着，猛地将那张彩票攥成一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扯！薄薄的纸张发出刺耳的“嗤啦”声，在他疯狂的撕扯下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他还不解恨，双手用力揉搓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把这欺骗了他五十次、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积蓄和全部希望的“废纸”，连同这操蛋的命运，一起碾成齑粉！
纸屑像肮脏的雪片，从他颤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混入墙角污黑的泥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