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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三年五月廿三，银川驿的老槐树飘着细雪，陈墨的棉靴碾过青石板，鞋底的铁钉与砖缝里嵌着的铜人残片擦出火花 —— 那是上个月榆林卫大捷后，他在流寇败兵鞋底发现的齿轮纹碎片。
"大人，驿丞说昨夜有异人投宿。" 随行的锦衣卫旗校压低声音，腰佩的鸾铃缠着红绸，正是徐光启为屏蔽时空能量特制的 "避雷铃"，"此人只点了壶冷酒，却在桌面刻下与您罗盘相同的星图。"
驿站西厢房的木门虚掩，陈墨推门而入，看见炕上躺着具风干的尸体，右手握着半块罗盘，背面刻着 "第 14 号" 三字，左眼角的泪痣己化作紫黑色星芒 —— 正是上月在榆林卫消失的观测者。
"系统...... 不，是时空管理局的回收标记。" 苏婉儿的短刀划过尸体手腕，露出皮下暗藏的齿轮状金属片，与第 7 号观测者胸口的装置如出一辙，"他们在透支观测者的生命能量，用来维持裂隙稳定。"
话未说完，尸体突然发出机械般的呻吟，胸口齿轮片弹出密信："六月初六，黄河龙门，用十二名观测者的血祭河......" 字迹逐渐模糊，却在末尾显出血印，正是陈墨掌心的星轨灼痕形状。
陈墨的罗盘突然指向正南，那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十余骑锦衣卫簇拥着辆青布马车驶来，车辕上缠着的黄绫，正是崇祯皇帝赐予的 "便宜行事" 令牌。
"李大人，" 为首的百户掀开窗帘，露出车内脸色苍白的徐光启，"昨夜观象台报，天枢星附近出现客星，徐阁老说......"
"是时空裂隙的具象化。" 徐光启递出焦黑的《崇祯历书》，内页星图上，北斗七星旁多了颗红蓝交织的新星，"唐赛儿的余党正在收集观测者血液，试图在黄河龙门重启铜人铸造。"
马车在黄土路上疾驰，陈墨摸着怀中的 U 盘，金属外壳还带着榆林卫的硝烟味。U 盘接口处的蚕丝突然绷断，露出里面刻着的现代代码 —— 那是他在 2025 年实验室编写的时空定位程序。
黄昏时分，众人抵达龙门渡口，浊浪拍打着河岸的禹王庙，庙墙裂缝里渗出的不是河水，而是与铜人碎片相同的幽蓝光芒。苏婉儿突然指着江心："看！那些摆渡船的船篷，绣着与第 14 号罗盘相同的星图。"
陈墨取出千里镜，镜中清晰映出船夫耳后若隐若现的北斗刺青。更诡异的是，每艘船的船头都嵌着青铜人俑残片，船尾摆着的河灯，竟是现代实验室常见的培养皿改制而成。
"开闸放水！" 禹王庙内传来号令，陈墨看见唐赛儿穿着绣满齿轮纹的祭服，手持的圭板上刻着 "2025-06-06"，正是 U 盘内代码显示的关键日期。十二名观测者被绑在闸口铁柱上，左眼角的泪痣在暮色中连成北斗形状。
"第 13 号，你来得正好。" 唐赛儿的义眼闪过蓝光，"黄河之水天上来，正好送你回属于你的时空。" 她指向闸口，那里的星图正在吸收观测者的血液，形成与地宫相同的时空漩涡。
苏婉儿的护心镜突然飞起，与禹王庙内的浑天仪产生共鸣。陈墨这才看清，浑天仪中央插着的不是铜人碎片，而是他在现代实验室的工作证，照片上的自己左眼角没有泪痣，却在背景里清晰可见十二具铜人模型。
"徐阁老，启动神火飞鸦！" 陈墨扯开衣襟，掌心的星轨灼痕与观测者的血印遥相呼应，"他们想用黄河能量冲垮时空壁垒，把我们永远困在明末！"
三十六架改良神火飞鸦从马车上腾空，鸦翼上的导电纹路在暮色中划出银线，精准击中闸口的十二根铁柱。徐光启改良的磁石火药爆炸时，陈墨看见观测者们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与他罗盘相同的星图。
唐赛儿的祭服突然崩解，露出底下的现代白大褂，左胸口绣着 "时空管理局第 0 号观测者"。她的义眼迸出火花，最后一句话混着电流杂音："你以为摧毁铜人就能结束？别忘了，你的血...... 才是真正的钥匙......"
闸口的时空漩涡应声崩解，陈墨看见无数透明人影坠入黄河，其中有前十二次模拟的自己，也有穿着不同朝代服饰的观测者。苏婉儿的护心镜落在禹王庙的供桌上，显露出背面的刻字 ——"天枢钥匙，陈墨苏婉儿共掌"。
"大人，闸口发现这个。" 锦衣卫捞出半块石碑，上面刻着与银川驿尸体相同的星图，却在角落多了行小楷："第 13 次模拟数据己同步，是否删除所有观测者记忆？"
陈墨摸着石碑上的刻痕，突然想起实验室监控里的自己，在启动罗盘前曾犹豫是否勾选 "清除记忆" 选项。他望向苏婉儿，发现她耳后再次浮现极淡的星芒刺青，却冲他露出熟悉的猎户少女笑容。
黄河水依旧奔腾，禹王庙的香火味混着硝烟散去。陈墨知道，时空管理局的阴谋远未结束，那些散落在明末各地的铜人碎片，那些在历史长河中挣扎的观测者，都将成为他继续前行的羁绊。
"回京城吧，" 徐光启整理着被水打湿的《崇祯历书》，"陛下收到密报，说江南出现会造蒸汽机的奇人，那蒸汽机上的齿轮纹......"
话未说完，陈墨的罗盘突然指向东南，那里的天空中，一颗红蓝交织的新星正在陨落，拖曳的尾光竟形成 "观测者循环不止" 的字样。他握紧苏婉儿的手，掌心相贴处，星轨灼痕与护心镜的微光彼此呼应。
银川驿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陈墨摸着罗盘上的星图，终于明白：历史从不是任由他人改写的棋盘，而是需要无数水滴共同奔涌的长河。而他，作为第 13 号观测者，终将在这长河中逆流而上，哪怕前路是漩涡，是险滩，是永无止境的时空迷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