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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盯着她腕间褪色的银镯，嗤笑出声：“嫂嫂这话可就见外了，镇国公府的体面……”
苏黎忽然按住心口，脸色煞白:“体面？前几日大伯在府门口亲口说过，皇商赚的银子要两房共花，如今我这怀着身子，连燕窝都快吃不起了。”
她望向魏氏，眼尾泛起泪光:“大伯母总不会眼瞅着我腹中孩儿挨饿吧？”
魏氏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她自是记得沈寒承前几日为了进这沈家府邸，愿拿出所赚银钱两家共享，可两房明明早己分家……
苏黎忽然从袖中抽出账簿:“不如这样,每月让账房到厢房对账，大房赚的银钱分一半给二房，反正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计较文书不文书的。”
沈嘉禾猛地抬头，正要开口，被母亲暗中扯住衣袖。
魏氏望着账簿上“皇商沈记”的朱印，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若真撕破脸，原本他们经商在律法上是不容许的，那大房这些年巴结贵人的银子可就全打了水漂。
魏氏挤出笑容，鬓边的珍珠步摇跟着发颤:“自然...该帮衬的，只是这分账……”
苏黎将账簿推至她面前:“就这么定了，明日寿宴过后，我便让账房收拾出厢房专门用来核账。”
她抚着小腹轻笑:“有劳大伯母费心了。”
待魏氏母女离开时，苏黎心情大好。
沈嘉禾指甲在锦缎上划出几道血痕：“这贱人！分明是……”
魏氏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杀意:“住口！先忍过明日。等攀上长公主……”
她望着二房灯火通明的院落，嘴角扯出冷笑:“有的是法子让她知道，沈家谁说了算。”
沈嘉岁眼底满是阴毒:“母亲说得对，她腹中贱种不能留。”
沈府东院，书房内。
青峰见二爷这颗棋拿在手中己半炷香都未曾落下，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后想起关于西院的消息，二爷应会感兴趣，禀告道:“二爷，大房今日来西院找过大少奶奶。”
沈辞手中棋子掉落，眼神一凝，随即又恢复正常: “不是让人拦着些，莫要扰了嫂嫂休息。”
“大房为商议明日长公主寿宴备礼一事，所以派人通传了。”青峰心道拦了没拦住。
沈辞捡起掉落在棋盘的那颗黑子，示意他继续。
“本想炫耀寿礼，倒被大少奶奶摆了一道。”青峰强忍笑意，却没有继续说。
沈辞一记冷瞥扫来，青峰浑身一凛，自家主子哪是什么清风霁月的人，不过是在大少奶奶面前才这般罢了。
青峰压低声音:“大少奶奶哭完穷，翻出旧账，要大房每月分一半银钱，还设了查账的规矩，您没瞧见她们的脸色。”
沈辞唇角微扬：“长公主府的动静，查得如何？”
青峰从怀中取出秘信递给沈辞，低声禀告道。
“有人花了五百两白银在血煞门买大少奶奶的命，冷阙正在查血煞门势力，没有查出买家是谁，长公主府暂无异动。”
“不惜一切护她周全。”沈辞那颗黑子终于落入棋盘。
“帮我备笔墨纸砚。”沈辞写完密信，转动轮椅向院落走去。
青峰的护甲上停着海东青，青峰接过密信放入信筒，看着海东青在空中化为黑点消失。
明日又是一场硬战。
腊月初八辰时，沈府朱漆大门洞开。
沈嘉禾身着锦绣云锦裙，月华裙上缀满东珠，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金玉相击声。
她故意在马车旁驻足，任由晨光将腕间的翡翠镯子映得碧绿通透：“大嫂今日可别失礼，那些宦官人家最讲究仪制。”
苏黎扶着盛夏的手缓步而出，月白云锦襦裙仅在领口绣了圈银线缠枝莲，发间斜插一支白玉发簪。
她抬手抚了抚鬓角，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配饰，素净装扮更显气度雍容。
沈辞着墨青织金锦袍，面如冠玉。
他目光掠过苏黎微隆的小腹，忽然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嫂嫂，今日风大。”
魏氏见状，掐了把女儿的手，沈嘉禾咬着牙上前，退下腕间翡翠玉镯递给她。
“大嫂你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瞧着多寒酸。”
苏黎指尖轻抚披到冰凉的玉面，忽然轻笑出声：“倒要谢过妹妹提醒。”
她侧头看向沈辞，眼尾胭脂晕开淡淡绯色，“二爷觉得呢？”
沈辞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染了丹蔻的指尖：“嫂嫂今日......真好看。”
沈嘉禾手上的翡翠镯子猛地磕在车门上，发出刺耳的脆响，贱人，就会些狐媚子手段。
魏氏忙赔笑：“快上车吧，别误了吉时。”
长公主府庭院内
郡主顾诗意、相府嫡女颜沁瑶，还有太傅嫡女司南乔，三人正于亭中闲话。
“沁瑶，听闻你母亲近日正替你相看，可有中意的人选？”顾诗意关切问道。
颜沁瑶捏碎了盘中的杏仁酥：“那些庸人，也配与我共结连理？”
顾诗意瞥了眼远处回廊，压低声音: “听说今日沈家大公子那位寡妇，也会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
“她……是不是还怀有身孕？”颜沁瑶问这话时，眼底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司南乔望着廊下青衫身影出神，顾诗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神色骤然一变：“南乔，你在看什么？”
“诗意，你可知那位身着淡青色衣袍的公子是何人？”司南乔语气轻柔，却没注意到顾诗意骤然绷紧的唇角。
“姐姐这是何意？”顾诗意攥紧手中锦帕，心底泛起不悦，她看上的男人，可不能被别人惦记。
司南乔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那位公子与我一位旧友有几分相似。”
“那是新任户部侍郎周谨安。”顾诗意盯着她的神色，见她只是怅然，才松了松指节。
却见司南乔己抬步向亭外走去，眼底略有不满: “南乔姐姐这是？”
“瞧见我那不成气的弟弟，去招呼一声，别叫他在大公主宴席间惹了不快。”
瞅见顾诗意眼底放下戒备，才轻舒口气，跟这些世家贵女一起太无趣，整日把算计写在脸上。
顾诗意余光瞥见颜沁瑶捏着帕子的手泛白，突然轻笑出声：“沁瑶，你说沈辞这般护着个乡野妇人，可当真是被迷了心窍？”
